们带着三万轻骑出雁门关,第一仗就遇着蛮族的主力。
我年轻气盛,提着枪就想冲上去,是萧屹从后面拽住我的马缰,低声说‘别急,看清楚阵型’。
他指着蛮族的军阵给我看,哪里是诱敌的陷阱,哪里是主帅的营帐,说得分毫不差。”
“后来呢?”我追问道。
“后来我们绕到敌军后方,烧了他们的粮草。”
镇北王笑了笑,眼里闪着光,“那夜风大,我和他趴在沙丘后面,看着火光冲天,北狄兵乱成一团。
他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王战,你看,这仗打赢了,京都的百姓就能安稳过冬了’。那时我才明白,他手里的剑,不是为了功名,是为了护着身后的人。”
他转过身,看着我俩道,语气郑重:“那段日子,是我成长最快的时候。萧屹教我怎么看地图,怎么查探军情,怎么在绝境里找生机。
有次我们被雪蛮联军围困在黑石山,断了水粮,他把最后一块干粮塞给我,自己啃树皮。
我说‘你是皇子,怎么能……’他瞪了我一眼,说‘在战场上,只有先锋,没有皇子’。”
我低下头,轻声说:“父王总说那段时光难忘,原来……”
“是最开心,也最难忘。”镇北王接过话,声音有些哑,“我们从黑石山突围那天,他替我挡了一箭,箭头擦着肋骨过去,流了好多血。
他却笑着说‘没事,你欠我一顿酒’。后来回到京都,我在王府摆了酒,他喝得酩酊大醉,抱着我喊‘王战,以后打仗,还跟你一起’。”
他停了停,拿起案上的锦盒,打开看着那枚双兽佩:“你外祖父常说,‘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才是真兄弟’。
我和萧屹,就是这样的兄弟。这次他被人举报私通雪蛮,说他把边关布防图送了出去,我怎么信?”
我沉默了——这些天,所查到的信息,以及密信和那封破解后的谜语纸张,都是指向秦国公萧屹。
“父王,可密信……”
“密信和谜语纸张定有问题。”镇北王打断我,眼神坚定,“萧屹为人我知道,他的字我也了解,那信上的笔迹看着像,却少了他写字时的那股韧劲。
还有谜语纸张,为何会在那,又恰巧被有心反叛的周显寻得?还有萧屹他比谁都清楚这些东西有多重要,怎么会轻易送出去?这里面一定有误会,甚至是有人构陷。”
苏暮河皱眉:“可现在若是被人知道,恐怕朝堂上大多人都觉得秦国公有罪,到时,那些看不惯秦国公的作风,老臣们恐怕…都要上书请圣上严惩……”
“所以才要查。”
镇北王将锦盒合上,放在案上,“但这事必须谨慎。萧屹是圣上的弟弟,是我过命的兄弟,若是查得急了,伤了圣上和他的兄弟情,或是错怪了萧屹,我这辈子都不安心。”
他看向我说道:“你去秘密查那封密信,找最好的笔迹匠人,比对萧屹往年的奏折,看有没有破绽。”
又转向苏暮河:“你去查被劫的粮草是否与秦国公和西北军有关。”
我俩齐声应道:“是。”
镇北王挥了挥手,让我们退下,自己又坐回太师椅上,拿起那枚双兽佩。
阳光透过大夏宫的天窗,照在玉佩上,雪龙和炎龙的纹样交相辉映,像极了当年北疆外,他和萧屹并肩站在城楼上的模样。
“萧屹,你等着。”
他轻声说,像是对玉佩,又像是对远方的人,“我定会查得水落石出,绝不会让你受这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