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瘴魂泽中心地带时,终于看到了云清玄一行人留下的痕迹——一片被火焰烧成焦炭的空地,地上散落着几截妖兽的残肢,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黑炎气息。
清儿放出的追风鸽在空中盘旋两圈,忽然俯冲下去,落在一棵枯树上。
“云圣主应该就在附近。”清儿解下银线,从鸽腿上取下一个小小的竹筒,“这是他们留下的标记。”
雷震天忽然仰头发出一声长啸,啸声穿透浓雾,在沼泽中回荡。
片刻后,一道白影从浓雾中掠出,正是云清玄。他看到我们,墨玉串轻轻晃动:“你们怎么来了?镇妖关……”
“镇妖关有上官洪守着,万无一失。”我打断他,语气凝重,“这里的情形比你信中说的更诡异,高阶妖物绝非简单撤军,而是极有可能在进行秘密行动或者布局。
你们不能再深入,就在外围清剿低阶妖物,一旦发现任何不对劲,立刻退回镇妖关。”
雷震天也瓮声瓮气地补充:“本宗主跟冠军侯去黑河探查,你们这边不必担心。真要是有九阶妖物出来,我的拳头和无极棍也不是吃素的!”
云清玄看着我们六人,目光在墨长老、陈长老和柳长老身上转了一圈,又看了看青儿手里的追风鸽,最终点头:“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放心,我会让邪冥子带人守住外围,绝不冒进。”
“保重。”我拱了拱手,不再多言。雷震天与云清玄对视一眼,两人都是爽朗性子,没什么客套话,只互相拱了拱手便离开。
离开瘴魂泽时,第二天的天已微亮。晨雾渐渐散去,露出黑河方向浑浊的水面。清儿忽然指向远方:“夫君,您看那边的水汽,颜色不对。”
我们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黑河上空的水汽泛着淡淡的灰黑色,像是被墨染过。
陈长老的罗盘指针突然疯狂转动,发出“嗡嗡”
墨长老的藤箱里,几张高阶符纸竟自行燃烧起来,化作灰烬;
柳长老腰间的药篓里,那几片醒神草瞬间枯萎——这是遇到极强妖气时才会出现的异象。
雷震天咧嘴一笑,古铜色的皮肤上,淡金色的纹路愈发清晰:“看来咱们找对地方了。先生,我先去探探路?”
我点头,看着他如炮弹般冲向黑河深处,身影很快消失在灰黑色的水汽中。
清儿握紧了手里的银线,追风鸽在她肩头不安地扑腾着翅膀。
墨长老重新摸出几张符纸,指尖的朱砂闪烁着红光;
陈长将青铜罗盘平举胸前,开始低声念诵布阵的口诀;
柳长老打开药篓,取出一个玉瓶,瓶塞刚拔开,就有浓郁的药香弥漫开来。
河风卷着水汽扑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望着雷震天沉入水面的地方,那圈涟漪刚散开便被黑河的暗流绞碎,水面很快恢复了死寂,只有灰黑色的水波仍在不紧不慢地翻涌。
就在这时,清儿的追风鸽突然炸毛,在她肩头疯狂扑腾。
她指尖的银线绷得笔直,线端的信鸽正对着河面发出急促的咕咕声,鸽眼瞪得滚圆,像是看到了什么骇人的景象。
“夫君,水底下的妖气在凝结。”她声音发颤,指着水面下隐约浮现的黑影——那些影子比寻常妖物大上十倍,正随着水流缓缓蠕动。
陈长老的罗盘已经裂开了一道缝,原本青铜色的盘面蒙上了层黑雾。
“像是阵法被激活的样子。”
他按住剧烈震动的罗盘,指节泛白,“刚才雷宗主下去时,水底的纹路亮了一下,像是被惊动的巨兽睁开了眼睛。”
墨长老刚掏出的传讯符突然自行扭曲,朱砂符文在妖气侵蚀下迅速褪色。
他急得捻碎三张黄符,才勉强稳住符纸:“得快!这水里的东西在干扰灵力,传讯符撑不了片刻!”
柳长老的药篓里,那瓶护身丹药正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她按住药篓,脸色发白:“雷宗主的气息在减弱。他体表的金光刚才闪了三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我接过墨老递来的传讯符,指尖灵力灌注,符纸在掌心亮起微弱的红光。
“雷宗主速回!”三个字刚凝在符上,便被河面上突然卷起的妖风撕去一角。
我咬牙再加三分力,符纸化作一道流光扎进河面,激起的水花却瞬间变成了墨汁般的黑团。
水面下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像是有巨物撞击河床。
雷震天的气息猛地暴涨,随即又沉了下去,比刚才更弱了三分。
清儿的追风鸽突然栽倒,银线“啪”地断裂——连灵禽都撑不住了。
“他必须上来。”我盯着那片翻涌的黑水,声音冷得像冰,“虽然他是九境强者,但这不是他能硬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