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将徽州城笼在沉沉的阴影里。
我带着清儿、阿恒穿过青石街巷,远处刺史府门前的两盏红灯笼在风中摇曳,恍若鬼火。
叩开朱漆大门,门房引我们穿过回廊,来到正厅。厅内烛火昏黄,檀香袅袅。
一位身着绯袍的中年男子正背手而立,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
他面容清瘦,眉峰微蹙,眼中带着几分疲惫,正是徽州刺史张问鼎。
“不知贵客到访,有失远迎。”张问鼎见我,神色微微一怔,旋即拱手行礼,态度恭敬。
我还了一礼,与他分宾主落座。丫鬟奉上香茗,热气氤氲间,我打量着厅内陈设。
雕花木架上摆放着珍奇古玩,墙上挂着名家字画,一派富贵气象,却难掩张问鼎眉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忧愁。
寒暄几句后,我开口问道:“观张大人神色,似有心事?不知刺史府中最近可是发生什么事情?”
张问鼎闻言,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茶水溢出些许。他放下茶盏,长叹一声:“不瞒先生,我儿前日晚上在天香楼用完餐过后便不知所踪,至今下落不明。”
“张大人,令郎这些时日可曾得罪过什么人?”我眉头微皱,问道。
张问鼎苦笑道:“犬子生性顽劣,确实得罪了不少人。但他虽纨绔,却也有些小聪明,断不会招惹那些得罪不起的人。”
我心中一动,想起近日徽州频发的失踪案。
这些失踪者皆是年轻男子,身份各异,有的是富家子弟,有的是寒门书生,毫无规律可循。
失踪后,既无勒索信件,也无任何线索,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难道是与最近的失踪案有关?”我喃喃自语。
张问鼎沉思良久,缓缓点头:“有可能。若是普通绑架,绑匪定会来信索要赎金,可如今毫无音讯,实在蹊跷。”
我安慰道:“张大人放心,我来此正是为查此案。定当竭尽全力,找回令郎。”
告别张问鼎后,我带着青儿和阿衡走出刺史府。
夜色更浓,街上行人稀少,只有更夫敲着梆子,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侯爷,您觉得这案子与失踪案有关吗?”阿恒问道。
我沉吟道:“目前还不好说,但这其中必有蹊跷。明日一早,召集两万州府军,巡游徽州城,务必将整个徽州翻个底朝天。”
第二日清晨,晨光熹微。两万州府军整齐列队,甲胄鲜明,旌旗招展。
我骑在马上,看着眼前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心中暗下决心,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队伍从城门出发,分成若干小队,对徽州城进行地毯式搜索。
大街小巷,酒楼茶馆,凡是可疑之处,皆不放过。一时间,整个徽州城人心惶惶,议论纷纷。
我带着清儿、阿恒来到天香楼。这是徽州城最有名的酒楼,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此时正值早间,酒楼内客人稀少,只有几个伙计在打扫卫生。
“掌柜的,前日晚上可有什么异常情况?”我找到掌柜,问道。
掌柜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忆道:“回大人的话,前日晚上张公子确实在我们这儿用餐,同行还有几个朋友。
他们喝了不少酒,一直到很晚才离开。走的时候,张公子看起来并无异样。”
“他们离开后去了哪里?”
“这……小人就不清楚了。不过,听说他们好像去了城西的烟花巷。”
我与清儿、阿恒对视一眼,转身向城西走去。烟花巷内,胭脂水粉的香气与酒香混杂在一起,靡靡之音从各处青楼中传出。
我们走进一家名为“青仙楼”的青楼,老鸨见我们,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
“几位爷,是来寻乐子的?我们这儿的姑娘可都是一等一的……”
我打断她的话:“前日晚上,张刺史家的公子可曾来过这里?”
老鸨脸色一变,支支吾吾道:“这……小人不太清楚。”
清儿上前一步,冷声道:“如实招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老鸨吓得一哆嗦,连忙说道:“确实来过。张公子和几个朋友来了之后,点了几个姑娘,一直在包间里喝酒作乐。后来……后来大约子时,他们就离开了。”
“离开后去了哪里?”
“这个小人真不知道。不过,那天晚上,我好像看到张公子和一个黑衣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跟着那人走了。”
“黑衣人?可看清他的样貌?”
老鸨摇头:“夜色太暗,没看清。只记得那人身材高大,蒙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