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的第三日，扬州城的天色仿佛被泼了墨。
我立于扬州刺史府门前，望着窗外翻涌的乌云，手中密报被烛火映得透亮。
三张泛黄的信笺上，分别用朱砂标注着赵家、李家、陈家的族徽，墨迹未干的批注里，字字透着刺骨寒意。
王爷，阿恒将军的各大州军已抵达扬州城郊。亲卫的禀报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将密报收入檀木匣中，金属扣合的声响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三日前故意让王德昌大张旗鼓搜查的计策，果然引出了蛰伏的毒蛇。
陆家逃往西境境外的消息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印证了这场阴谋的庞大规模。
夜幕降临时，阿恒率领的各州府军如潮水般包围扬州城。玄色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三万铁骑将城门围得水泄不通。
我站在城头，看着阿恒身披玄铁甲胄，手持那半枚青铜虎符，对着紧闭的城门高声喊话：敕令，缉拿叛国逆贼！若有阻拦者，杀无赦！
与此同时，王德昌带领两万扬州府军兵分三路，直扑赵家、李家、陈家。火把照亮了扬州城的街巷，马蹄声、呼喝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我带着亲卫暗中跟随，目光如鹰隼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赵家宅邸率先传来厮杀声。厚重的朱漆大门被撞开的瞬间，箭雨从墙头倾泻而下。王德昌举着刺史令牌，高声喊道：奉旨缉拿逆贼，降者免死！
府内家丁拼死抵抗，但在训练有素的府军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
我看着赵家子弟被押解出来，他们脸上的惊恐与不甘，与记忆中那些在朝堂上侃侃而谈的模样判若两人。
赵府残垣断壁间硝烟未散，血腥味混着雨水在青石缝里蜿蜒流淌。
我刚要下令清点俘虏，忽觉空气骤然凝滞——西北角传来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二十余道黑影破风而来，黑袍翻飞间，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为首者袖口金线暗绣骷髅图腾，周身萦绕的玄黑色气劲，分明是黑冥组织独有的邪修气息。
“结雁行阵！”我长剑出鞘，寒芒划破雨幕。亲卫们训练有素，瞬间结成防御阵型，盾牌相撞声铿锵如雷。
黑袍人却不恋战，竟分成三股朝我所在方向突进，其中七境强者掌心凝聚幽绿鬼火，所过之处砖石皆腐，显然是冲着“擒王”而来。
“启动符箓阵！”王德昌高举令旗嘶吼。城墙高处骤然亮起朱砂符文，扬州府军将浸透符水的锁链抛向空中，交织成巨大的八卦图笼罩战场。
黑袍人撞在光幕上发出刺耳的嘶鸣，幽绿鬼火与金光相撞，炸起漫天火星。
我瞅准时机，长剑引动天地元气直刺黑袍首领。此人冷笑一声，袖中飞出十二道骨刃，却被父王安排的护卫王开靖凌空斩碎。
凌厉的刀罡与黑冥邪功相撞，震得四周房屋轰然倒塌。余下黑袍人见势不妙，竟欲结阵遁逃，可是早已被人多势众的扬州府军团团围住。
半炷香后，战场重归寂静。满地黑袍碎片下，十几具焦黑尸体冒着青烟，另有七名黑袍人被符锁链成粽子般捆在柱上。赵家残存的嫡系子弟瘫坐在泥水里，望着这惨烈景象瑟瑟发抖。
我弯腰拾起半截破碎的鬼面面具，指腹擦过面具上的蛇形纹路——黑冥组织此番倾力营救，看来赵家在阴谋中扮演的角色，远比想象中更重要。
下一个李家，李家的抵抗更为激烈。这座号称江南第一庄的宅邸里，机关遍布，暗箭丛生。当府军突破第一道防线时，地底突然升起铁蒺藜，数十名士兵当场倒下。
但王德昌早有准备，他大手一挥，莫家特制的破阵车缓缓推进。随着齿轮转动的声响，铁蒺藜被尽数碾碎，府军如潮水般涌入。
暴雨冲刷着李家宅院的残垣断壁，血腥味混着泥土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在书房暗格里，我们找到了十余封密信，信纸边角印着南境妖族特有的兽纹图腾，字里行间皆是商议粮草军械输送的内容。
令人意外的是，直至李家被攻破，始终不见妖族身影，只有垂死挣扎的家丁与护院。
厮杀声渐歇，满地横陈着数百具尸体。百余李家嫡系与仆从被铁链捆缚，浑身血污地瘫坐在泥泞中。
我看着这些曾经显赫的世家子弟，冷声下令：押解帝都，听候发落。马蹄声踏碎满地血水，李家大宅的匾额在风雨中摇晃，最终轰然坠地，彻底掩埋了这场阴谋的罪证。
最棘手的当属陈家。这座盘踞扬州千年的世家，竟在宅邸深处豢养了妖奴。当府军逼近主院时，数十名青面獠牙的妖物从地底钻出，利爪所及之处，血肉横飞。
就在我要下令诛杀之时，一声声轰隆声从陈家后方响起。
陈家后院的青石板突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