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揣进袖袋,目光越过城墙望向远处的迷雾森林,“昨夜观天象,紫微星旁多了颗客星。”
两人身后的二十名随员正陆续下马,青布长衫的下摆扫过石板上的血渍,
有人背着捆得整整齐齐的竹简,有人怀里揣着封蜡的卷宗,
还有位老者正用羊毫笔在绢帛上记录着关隘的方位。
他们的袖口都绣着半片玉璋纹,行走时袍角翻飞,
倒像是一群从典籍里走出来的蠹虫,要在这烽火连天的关隘里寻些什么。
他们每人身上的气息都是如深渊一样,让人看不透,经过介绍,这些人都是七境以上的高手。
引着他们穿过东大街时,酒肆的伙计正用抹布擦拭着案台上的血污,看见宫灯仪仗便慌忙跪伏在地。
孔夫子却在一家卖胡饼的铺子前停了脚,指着炉边贴满的平安符问:“这些都是守城兵士的家眷求的?”
卖饼的妇人抱着孩子点头,他便从袖里摸出枚玉佩递给那孩子:“挂着这个,妖邪不侵。”
关署的朱漆大门前,上官洪节度使早已候在石阶下。
他的绯色官袍上还别着昨日巡城时沾的草籽,看见孔夫子便拱手行礼,腰间的金鱼符碰撞出细碎的响。
“镇妖关兵卒已疲惫不堪,我想调动南境的清淼军团。”
他侧身引众人进门时,靴底碾过阶前的碎石,“若是不及时调动军团过来,恐怕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带来不便。”
议事厅的檀香刚燃到第三寸,云清玄圣主便踩着晨露来了。
他的素色道袍上绣着太极图,手里的拂尘扫过门槛时,带起的气流让烛火微微倾斜。
“月影兽昨夜在护城河投了新的毒,幸好及时发现。”
他将一个装着墨绿色液体的瓷瓶放在案上,瓶塞刚拔开,满室的檀香便被一股腥甜气冲散,“与之前毒物同源。”
邪冥子圣主正将最后一页卷宗塞进袖袋。
玄色的道袍上沾着露水,踏入大厅说道。
“三位妖帝的气息在瘴魂泽深处徘徊。”
他指尖在案上的舆图轻点,那里被朱砂圈出三个暗红的圆点,“属下抓获的妖族俘虏说,他们在等‘红月’。”
雷震天宗主的脚步声从议事厅左边尽头传来时,议事厅的梁柱都跟着微微震颤。
他穿上玄铁铠甲,铠甲上还挂着昨夜操练的汗渍,铜铃般的笑声撞在窗纸上:“孔夫子来得正好!昨日刚让弟子们炼了批新的雷火弹,正缺个懂阵法的看看威力。”
他拍着案台大笑时,案上的茶杯都跳起半寸高。
孔夫子拈着胡须听完众人的话,忽然将目光转向我:“轩儿,你辛苦了,你是不是也受伤了?”
他指尖在我手上轻轻一点,一股温润的灵力顺着经脉游走,“看来这三个月,你把为师和你父王,娘亲的叮嘱都忘得差不多了。”
道衍监正忽然将黄铜罗盘摆在案中央,指针疯狂转动的同时,他从袖里取出一卷星图:“昨夜三更,客星犯主。依老道看,瘴魂泽那三位妖帝,最终的目的就是黑河水底下的祭坛。”
他用朱砂笔在星图上画了道弧线,“与妖帝的驻地瘴魂泽,正好形成掎角之势。”
上官洪节度使刚要开口,檐外突然传来急报声。
斥候跪在石阶下,手里举着染血的信笺:“启禀大人,西城门的暗哨,传来消息,瘴魂泽发生异动,随后黑水河的水变红了!”
孔夫子的目光从信笺移向窗外,朝阳正被一团突如其来的乌云遮蔽。
他缓缓起身时,腰间的玉佩发出悠长的鸣响:“看来,咱们得先去黑水河走一趟了。”
议事厅的烛火在此时齐齐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群即将展翅的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像无数支蓄势待发的箭。
“刷”地起身时,木椅被带得向后翻倒,发出刺耳的声响。
案上的舆图被气流掀动,边角簌簌作响。
“八境以上不管是武者还是灵者,随我进发黑河。”
我的声音在梁柱间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沉劲,“途中若遇瘴魂泽妖族阻扰,一概强行度过——咱们的目标只有黑河。”
雷震天宗主猛地拍响案台,玄铁铠甲震出嗡鸣:“早该如此!”
他抓起搁在脚边修复好的无极棍,棍身的雷光噼啪作响,“我这就点齐人手!”
孔夫子扶着案沿起身,皂色道袍扫过散落的竹简:“夫子我的清心咒或许能派上用场。”
他从袖中取出一柄玉如意,莹润的光泽在昏暗里流转,“轩儿,你的剑该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