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妖关关署的烛火彻夜未熄,我披着凉甲坐在案前,指尖叩过摊开的舆图。
清儿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帮助我遇到不解之事,可以一同商量,劳累时可以帮我按摩解累。
卯时的梆子声刚过,檐外传来甲叶轻撞的脆响。
阿恒推门而入时,对我禀告道:“雷宗主和上官节度使带着人和轩辕圣地的天衍镜,已经向瘴魂泽出发了。”
我听到阿恒的诉说,便点了点示意知道了,随后阿恒便离去。
案几左侧盛放着清儿一早上熬的银耳羹,银耳羹的清香夹杂着松烟墨的气息漫开。
我查看点过今日出库箭簇数目的账单,忽然抬头,让人通知负责后勤的老吏:“让负责后勤的人,通知伙夫多蒸些粟米糕,之前出发的斥候怕是到现在还空着肚子。”
窗外天色渐透鱼肚白,更夫的梆子敲到第四下时,前些时日亥时出发的斥候来报“瘴魂泽并没有特殊情况,但是想进入黑河亦是有很大难度。”
这时,关署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清儿捧着热水进来,见我仍盯着舆图,忍不住道:“夫君已守了一夜,不如歇息片刻?”
我摆摆手,目光落在舆图中的黑河位置——那里是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也是最凶险和神秘的一处。
铜壶滴漏的水声里,卯时将尽。
当东方泛起第一道霞光时,秦安将军和镇东将军一同过来,禀告道“一切准备就绪,妖族奸细必然不可能,来到关中取得有效的情报。”
我看着他们自信言语和表情,还是叮嘱道“二位皆是我大夏的老将了,可不能犯大意失荆州的错误啊。
一切要以最高的要求和标准,来约束自己和士兵,不容有半点马虎。”
两人闻言,皆是行礼道“我等必将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若有差错,提头来报。”
我看着他们严肃的表情,便点了点吩咐道“嗯,现在已到早膳的时候了,用过早膳便去巡逻关中,保证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两人点头应道,便一同离去。
镇妖关关署的烛火还在案头明明灭灭,我正对着舆图上标注的进攻节点凝神细看,指腹反复摩挲着瘴魂泽和黑河两处,特别的位置,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个疙瘩。
青儿不知何时端着盏热茶站在旁边,瓷碗沿的热气氤氲了她的眉眼,轻声道:夫君,你这眉头都快拧成绳了。
我抬眼时,正撞见她眼底的担忧像浸了水的棉絮,轻轻软软地铺开来。
连日来在镇妖关内外忙来忙去,确实忽略了她。
一大早上她炖的银耳羹还放在案角,瓷碗外壁凝着的水珠早已干透,羹汤怕是凉透了。
夫君,我们也一同用膳吧。
她伸手替我抚平衣襟上的褶皱,指尖带着些微凉意,用完膳,我陪夫君去四大城门口逛一逛,怎么样?就当陪我散散心。
我望着她鬓边松脱的玉簪,那是去年在江南水乡给她买的,如今簪头的珍珠已不如往日光亮。
这些日子在镇妖关风餐露宿,她跟着我吃了不少苦,竟从未抱怨过一句。
喉头忽然有些发紧,我握住她微凉的手:好,清儿。为夫来到镇妖关这些时日,只顾着镇妖关的事情,还没与你好好吃过一顿饭。走,咱们在关中找家有特色的饭馆,吃完再去看看那四座城门是否有纰漏。
清儿眼里瞬间漾起笑意,像落了星光的湖水,她点点头,指尖在我手背上轻轻捏了捏:早就听说西市那家老炊饼的酱肘子做得地道,还有南街的胡辣汤,晨起喝一碗浑身都暖烘烘的。
我正要迈步,忽然想起关署里的事,转头看向侍立在廊下的阿恒。他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着短刀,见我望过来,立刻挺直了脊背。
他从小和我一同长大,在刀光剑影里闯过数次生死关,办事向来稳妥。
阿恒,你守在关署,我放缓了语气,目光扫过案上堆叠的军报,若是有消息传来,不管是怎样的消息,都记下来。若是紧急军务,立刻遣人去四大城门寻我,切记不可耽搁。
阿恒抱拳躬身,声音朗朗:将军放心,属下就在值房候着,一有动静即刻禀报。
清儿轻轻挽住我的胳膊,鬓边的银流苏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走出关署大门时,晨雾正顺着街道两旁的屋檐缓缓流淌,青石板路上还凝着露水,踩上去带着些微湿意。
镇妖关的清晨总带着股铁锈与草木混合的气息,不像江南水乡那般温润,却自有股沉凝的力道。
你看那墙根下的狗尾巴草,清儿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墙角丛丛簇簇的野草,在帝都,可看不见如此顽强的草。
她的指尖拂过草叶上的露珠,水珠滚落时,映出她眼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