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战初歇,木漪推身上的人下去,爬去床沿单手撩开绣气云的床帷。
冬日的冷光,一下射在她粉白的脸上。太过刺眼的光线,让适应了整夜黑暗的她不得不微侧头。
这一侧头,便与谢春深笔直的目光勾上。
他的双瞳在晴光下成一种琥珀琉璃的浅褐,深邃又通透。
手放在她腰窝上,眯起眼,一路滑下抚摸。
她垂下头,这才顺着他的手发觉那些肌肤上的红紫斑痕。
星星点点布在了全身,夜里还好,此时,简直一览无余
木漪倒吸了口气,皱眉嫌弃般地打掉他的手。
“你又没有喝酒,怎么发了疯一样,把我弄成这样?”
仍是冬日,多少有些寒气在被外,谢春深撑起身,将被子掀开,披在她身上从脖子处裹住,把两人包在一处:
“你当时明明很舒服,眼下又不认了,难伺候。”
木漪挑眉,两指从他胸口滑到他喉结,低头看了眼那可观的物什。
抬起他下巴,说出了一直以来的心里话:
“你有这张脸,这幅身子,若是去当鹤市里的男魁,自有一堆寡夫人踏破你的门槛,何须你来伺候她们?”
谢春深平素最厌旁人拿他的外表说事,自然不会爱听这话,可变脸之前,木漪却倾身过去,在他生出些许胡茬的下巴上轻轻啃了一口,柔软的额发蹭了他满脸。
心被蹭酥,刚生的气也一径灭了。
她含着笑,像只刚吸完精气的狐狸一般,眼中充满灵动的狡黠:“我知道你不会,你只伺候过我,对吧?”
谢春深只是沉沉望她,没有多言,片刻后他将她往前一揽,抱在自己怀中埋头深嗅。
经事之后,她身上散发的味道里也融合了他的,是一坛更为醇厚的酒,更加醉人。
做也做了,抱也抱了,该流的眼泪也都流过了,木漪适时提醒他:“天已亮,你是不是该走了?”
谢春深将她抱得更紧,“你安静一点。
才话落,客栈外便响起一阵马蹄躁跺地砖的促声,紧接着室门被敲响,听声音是客栈的老板。
“郎主醒了吗?”
谢春深捉了一件蝉衣披身,随即抱着木漪下榻将她放在案上,在她的催促下,帮她从地上一件件捡衣:
“说。”
老板的声音传进来:
“天亮前,陈擅带着一伙陈军将客栈围住了,没有郎主的吩咐,小人也不敢擅自开锁,直到方才还在,已经围了半个时辰。”
木漪闻言一惊,从案上站了起来。
谢春深正帮她穿抱腹,用力一勒,她的腰身供成了桥,刚好被他纳入怀中。
二人贴着身,他问,“夜不归宿与我厮混,害怕了?”
“你滚蛋。”木漪呵斥,“色字头上一把刀,我就不该一时色欲熏心答应你,他定是寻着我的踪迹过来的,现在我们两个都有麻烦了。”
虽这么说,也没见她脸上有多少懊悔的神色。
谢春深牵唇:
“他是不是发过毒誓,要我出不去西平郡?”将她的肩膀掰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给她披上了桃红的内衫,张开手,“剩下的你自己穿,你看,我身上还是空的。”
木漪踢了他小腿一脚,“你快些。”
客栈老旧,只有一面铜花镜,二人争着一面镜子梳了头。
木漪的盘发都是下人来弄,她笨手笨脚,只得给自己拢了个斜斜的单髻,定髻时,谢春深突然在她头上插了一手。
手退开,已有了一只熟悉的金簪在头上,她动作慢了慢,听得后头人沉声,“我给你一个实心的金舟,还有几大箱子宝物,你就用一个金簪还我了事,还真是精打细算得一如既往。”
木漪转过头。
镜子里的两人一高一低,融在一处,成了一团瑰丽旖旎的影子。
她掀开大氅一角,露出脖颈上的点点梅痕,“这其中的差额,你不也已经以另一种方式要回去了?”
之后傲然一嗤,将眼前的男人一推,径直走了出去,可才迈一步,她两腿酸痛,腰更是像被折断了一般。
尤其下木梯时,膝盖酸软,走得实在有些艰难。
谢春深跟在她身后,看见她弯曲时大氅下发抖的腿,想起昨日那些极致的姿势,过去揽住她。
她推开他,“你先别下楼,我去探一探。”
他却道:“死不了。”
二人还是一并下了楼。
天光被飘来的云掩去大半,由晴转阴,陈擅看见木漪一步一缓地走出来,他也是个男人,大概也猜到她昨日都干了些什么,一下面红耳赤,虽说服自己却犹压不住飙出的怒意。
骑在马上讽道:
“老牛尚不吃回头草。
一年前闹得天翻地覆,不是说与他断干净了么?!
一见面便旧情复燃了?干柴烈火了?你一夜不归,家奴担心你,来周家与母亲通报,母亲心急如焚!她担心你的安危,要我带兵来追踪你的去向,将你带回周家!
可你都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