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男,在现实中具象化了。
这祝濛不好好穿衣服,是在引诱她犯错吗?
那不行,她是个阅历丰富的女子,不会为这点蝇头小利迷了双眼。
“抱歉。”可能是江山在心里“骂”得有点大声,五官稍微表露出了不友善,祝濛缩在座椅上,跟江山保持着可以做到的最远距离,小声道歉,“有点热。”
他眼尾湿漉漉的。
但又不完全像那种打喷嚏之前,被折磨的眼角泛泪花。
可好奇怪,祝濛为什么眼里常含泪水?
江山还没有想清楚前因后果,祝濛已经从前面座位的椅背摸出纸巾,三两下把存在眼尾的生理性泪水擦掉。
为什么他自制力这么差?
江山只是碰一下。
他就控制不住地流泪。
不能再这样了,会把江山吓跑的。
祝濛稍稍弯腰,把皮肤往毯子上压的同时,向江山贴得近了一点。
他瞳孔乌黑,眼尾有点红,如同雨过天晴,澄澈透明的天边,挂起一道五彩斑斓的彩虹。
江山眨了眨眼睛。
啊,这清澈的眼神,跟路边对自己疯狂摇尾巴的大黄狗一样。
当然,江山欣赏的前提,是这狗拴绳。
同样的道理,她欣赏肌肉男,也是建立在这个肌肉男,不会对自己不利的条件下。
“呃,”江山还没忘记那个在祝濛口袋搜寻一大圈,根本没有踪影的药瓶子,“您这回,不用吃药也可以吗?”
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有多冒昧。
哪有这么问病人问题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江山一时间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我才是那个该说‘不好意思’的人。”祝濛轻轻摇头,示意江山不用再搜肠刮肚地道歉,他脸上红晕未退,只是稍微淡了一点,声音更沙哑了,跟发高烧,温度刚退了一点点,但不多的人一样,“吓到你了。”
……也不算很吓。
还是有点惊喜的。
不过折腾这么久,还是言归正传,说正事吧。
“不知道您叫我来,是为了……?”
祝濛薄唇微启,看起来好几次都是要说了,但是抿了抿嘴唇,又不吭声。
“没什么。”他最后只挤出这一句。
祝濛抱着毯子缩在角落,黑西装裤包裹的大长腿并拢,紧紧并拢贴着车门,给腿伸直了都不一定够得着前面椅背的江山,留下三分之二的后排空位。
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就这样面壁思过,看着有点黯然神伤。
江山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嘿,你自己瞒着秘密,你还委屈了?
常年因熬夜过度而平静的心里,难得有了一丝波涛起伏,江山居然气血上涌,尝到了些许热的滋味。
她一伸胳膊,把薄外套脱了。
后排空气中隐隐透出些许热浪。
祝濛被裹挟在里头的,江山的气息,迷得晕头转向。
“你住哪儿?”他下意识往江山那儿靠,怕吓到她,又克制地贴回车门,“下雨路不好走,送你回去。”
江山将信将疑报了地址,祝濛没让高明把隔板降下来,只是发消息让他开导航走。
一路,两人相对无言。
江山一开始还精神紧绷,想着领导同行要聊什么,可实在想不到话题,她又是易晕车体质,不敢拿手机出来刷,没办法,为缓解尴尬,她只能两眼一闭,装睡觉。
空调温度刚好,座椅柔软舒适,装着装着,江山真睡着了。
她昏昏沉沉间,耳朵捕捉到由远及近的呼唤。
“醒醒,到了。”
一睁眼,盖在祝濛身上的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了她身上。
江山手忙脚乱,掀开毯子提包,高明已经在外头打伞等候,遵从祝濛的意思,高明没敢和江山再单独撑伞,恭恭敬敬把伞送到江山手里,就回了驾驶座。
“谢谢啊。”江山挥挥手离开,走出两步才觉得身上空落落的。
啊,她外套忘拿了。
殊不知她在关车门的那一刻,祝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把刚才偷偷藏在角落的江山的外套捧起来,凑到鼻子下边,用力吸了起来。
如同哮喘患者终于找到了喷雾剂。
久旱逢甘霖。
啊,好香。
他把江山请过来,就为了这一刻。
但在江山面前,他根本不敢做出一丝一毫越轨的动作。
他怕她讨厌他。
皮肤上那如同蚂蚁啮咬的瘙痒减退不少,祝濛喘气的声音逐渐减缓。
他最近有在规律用药,皮肤饥渴症不会发作得太频繁,一般都是两周一次,缩在重力毯下睡一觉基本就没事了。
他五天前才犯过,按理说,应该不会再犯,可是,今天下雨了。
一下雨,这病就跟雨后春笋一样,迫不及待地往上钻,祝濛抱着毯子,吃了小半瓶药都不见效。
谁知道江山隔着薄薄一层衬衫,用手背蹭两下,神奇般有所缓解。
“笃笃。”
祝濛正沉醉于甜美海洋,被外界声音打扰,整个人如惊弓之鸟,身上肌肉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