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男人呼吸一下变得急促。
她……好香,好软乎。
想让她抱。
江山一头雾水,踮脚站不稳,干脆在原地站定,打量这个莫名其妙脸红透了的奇怪男人,心里发出“猫为什么一直响,是不是生病了”的疑问。
这人为什么在发抖?是冷吗?
“可以,拜托你,”可能是丢脸丢够了自暴自弃,美男磕磕绊绊发出祈使句,“在我外套,口袋里。”
江山大失所望。
什么啊?原来这男的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病,随身带了药,这药,还就在自己西装口袋。
那他刚才哼哼唧唧啥?
心中那抹旖旎霎时消失,气化般无影无踪,江山嘴角笑容一收,手里的保温杯搁桌台上,三下五除二从西装口袋翻出一小瓶药。
“您没事我就离开了。”她兴致缺缺。
男人稍稍颔首,连个音都不肯施舍,好像多说一个字,都浪费口水一样。
傲慢。
江山一边腹诽,一边将热水开关一旋,接了满满一杯冒热气的水,头也不回地离开,噼里啪啦在工位敲起键盘。
美男诚可贵,工作更重要。
“嗡嗡。”调成震动模式的手机晃了晃,锁屏状态下,显示是家族群,爸爸:【图片】。
怎么了?
点开,是硕士录取通知书,上面的“北京大学”四个字很是亮眼。
爸爸:你表姐上岸北大了喔@江山
江山一怔。
她妈爸都是高中老师,张口闭口就是“成绩”“考公”“保研”,从小到大,她听过太多“别人家的孩子”的光荣事迹。
可她们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她不是天才,只是个天赋有限的小孩?
她用尽全力,打出“恭喜”两个字。
谁知消息刚发出去,妈爸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江山本来不想接的。
可是她不接,她们又要唠唠叨叨。
深吸口气,江山蓝牙耳机一连。
“小山,你工作咋样了?还在实习期吗?啥时候转正啊?”妈妈和爸爸的声音连珠炮一样甩过来。
明明她们也不是质问,可江山鼻子还是有点酸。
不是说“别人都关心你飞得高不高,家人才关心你飞得累不累”吗?怎么到她这儿,又变得不一样了?
可就因为这个和妈爸闹脾气,她还能是她们心中那孝顺的乖乖女吗?
她会被唾沫星子淹没的。
江山才沉默两秒,妈爸两颗脑袋就争先恐后挤到屏幕前。
“怎么了?听不到声音吗?这边没显示网络有问题啊,小山?怎么又不吭声?妈妈爸爸在和你讲话,你……”
啊,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听到了。”
江山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还在实习期,三天后转正汇报,一切都好。”
“那不就是了嘛,我们家江山就是最棒的,不读研,照样可以找到好工作……不过这个年代学历贬值很快,只有本科学历,太吃亏了,妈妈爸爸担心你走弯路,边工作,也可以边考研的晓得伐?能拿单位的工资,还能……”
江山抿唇。
两手抓,又来了。
当时她大三下学期,面临考研,考公,还是找工作的时候,她们就说过“一起准备啊,有备无患,你表哥就是考研中途考公上岸的,现在吃公家饭”的话。
可她是人啊。
不是八爪鱼。
头一阵阵发晕,是熟悉的,低血糖发作的感觉,江山强撑一口气,从包里摸出小半瓶糖果,三下五除二全倒进嘴里。
难怪说“贵人多忘事”,她一忙起来,连晚饭都忘记吃了。
“小山,你有没有在听?刚才妈妈爸爸说了什么?怎么长大了还没有上小学的七岁妹妹懂事呢?”
耳鸣的不适逐渐退去,母父的絮叨清晰起来,却让江山有点喘不上气:“怎么又吃糖?人专家都说了,糖不是好东西,吃多人变傻,你上个月不是还说有龋齿……”
“嗯,你们说得对,糖是该少吃。”
江山闭了下眼,缓慢睁开,满身心的疲惫,都被这番话激了出来。
她掐一掐鼻梁,手指挪到红色挂断键:“妈,爸,你们保重身体,没事我先挂了。”
“你这孩子,又嫌我们啰嗦了?妈妈爸爸是过来人,有经验,你一个女孩子,在外省工作,是要吃亏的,还是考研吧,考回这边……”
“妈,爸,别说姐姐了!”
脆生生的声音挤入蓝牙耳机,江海圆乎乎的笑脸凑到屏幕前:“姐姐,你上一天班,累不累呀?晚饭吃了没有?”
江山一怔,心中苦涩掺上甜。
果然,女孩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生物。
“不累,小海,你在家里要好好听妈妈爸爸的话,她们工作忙一天不容易。”用力压住鼻腔酸涩,江山冲妹妹挥挥手,“挂啦。”
手机屏幕一黑,映出江山杏眼里的血丝。
她搓了搓脸,握着鼠标又是一阵奋斗,好不容易三座大山彻底消除,已经是晚上十二点。
这么晚了,打车回三公里外的出租屋又贵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