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记,这是属於骑士团的军靴。
这证明,在不久前,这里至少有两个人,发生过追逐或躲藏。
他又看到了巷子深处,那片被屋檐遮挡、雨水尚未完全浸透的地面上。
这里死寂一片,昏暗无比,只有偶尔一闪而过的雷电所带来的光芒。
但是,跟隨著这些脚印。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个在巷子最深处、被铁网覆盖的下水道入口。
戈斯静静地站在井盖前。
沉重的铁网显然被人掀开过,一股混杂著恶臭潮湿以及那股他再熟悉不过,属於血族浓烈血腥味,悄悄地从里面散发而出。
他没有丝毫犹豫,跳进了那污浊的黑暗之中。
甚至都没有点燃火把,凭藉著一双猎人的双眼,他能够在黑暗中清晰地看到了那通向城外未知黑暗的一大一小两行脚印。
大的那行,步履沉稳,每一步的距离都几乎相等,显示出主人极强的控制力和明確的目的性。
而小的那行,一开始还算平稳,但很快,就变得踉蹌、慌乱,甚至有几处深陷的痕跡,仿佛是在极度的恐惧中,被人强行拖拽著前进。
地上,有著一滩赫然在列的新鲜血液,和一缕被长剑切断的银白色髮丝。
戈斯静静地站在这如同地狱入口的骯脏隧道里。
隨著暴雨越下越大,无数的雨水开始从他身后的井口灌入,溅射著他那身破旧的骑士盔甲,却冲不散他身上那股越来越凝实的杀意。
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张总是平静、总是淡然、哪怕面对死亡也未曾有过波澜的苍老脸上,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褪得一乾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最纯粹的、最原始的、足以將整个世界都焚烧殆尽的愤怒。
“鏘——”
一声响彻整个下水道的清脆剑鸣。
那柄陪伴了他一生的老旧骑士长剑,久违的,在他那不再颤抖、稳如山岳的手中,被毫不保留地彻底拔鞘而出。
剑刃上,倒映出的,是他那双已经不再浑浊,而是燃烧著最后生命之火的、冰冷刺骨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