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的斥候早就回来了,说燕山北侧的尸体散乱的到处都是,冻得硬邦邦的,有的尸体还保持着互相取暖的姿势,看得人心里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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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下首的诺尔布,是苏布地的弟弟,身材比苏布地更壮实,嘴角一道长长的刀疤格外显眼。
他忍不住开口,语气里满是焦急:“大哥,不能再等了!
要是东狄真的撤到广宁,辽西走廊全被燕山军占了,咱们喀喇沁部的位置就太尴尬了!”
他往前凑了凑,眼神里满是担忧:“等明年天气一转暖,翁牛特部的逊杜棱、克什克腾部的阿剌()兀思,说不定就会联合燕山军来抢咱们的草场!
要是来的是汉人,倒不用怕,他们翻燕山过来把咱们赶走,也没法在草原上种地屯田,迟早得回去。
可燕山军麾下有不少草原部落,他们是真能留下来,占了咱们的草场放牧的!”
苏布地没接话,心里反复琢磨着一个问题:“为啥信使进不了广宁城?
东狄人就算打了败仗,也不该拦着咱们的信使啊——咱们可是黄台吉的姻亲部落。”
“父汗,信使打听清楚了。”
思奇布赶紧解释,“是东狄正蓝旗的郡王莽古尔泰,在广宁城里散布消息;
说咱们喀喇沁部背叛了东狄,偷偷放燕山军绕道,才让他们丢了宁远城!
现在广宁的东狄军,对咱们防得特别紧,连靠近城门都被他们驱赶走了。”
“放屁!”
苏布地猛地一拍桌案,火塘里的火星被震得溅了起来,落在地上很快熄灭,“莽古尔泰就是个蠢货!
冬天翻燕山?那是人走的路吗?咱们就算想放燕山军过来,他们也不敢来!
分明是他自己打了败仗,没地方撒气,才敢把黑锅扣到咱们头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语气坚定地说:“你现在就去安排,让人快马加鞭去盛京,给我女婿带信,跟他把事情解释清楚,别让莽古尔泰这蠢货的胡话,蒙蔽了他的眼睛!”
思奇布站在原地,没动,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他低头沉默了半天,才鼓起勇气,小声开口:“父汗,咱们…… 真的还要跟着东狄一条道走到黑吗?”
苏布地愣了一下,看向儿子。
“不到一年的时间,东狄先丢了燕州,代山贝勒也被燕山军斩了,现在又丢了山海关、宁远城……
莽古尔泰还带着残兵仓皇北逃,东狄的气数,好像真的要尽了。”
思奇布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恳求,“现在燕山军势大,不如…… 咱们也归附定北侯?对方麾下也有不少草原部落。”
毡帐里瞬间静了下来,只有火塘里柴火燃烧的 “噼啪” 声,还有铜壶里奶茶沸腾的“咕嘟”声。
苏布地坐在主位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银腰带,心里像翻江倒海一般——思奇布的话,其实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何尝不想归附燕山军,保住部落?
可他是黄台吉的岳父,要是真的叛了东狄,投奔张克,是不是太小人了?
要是不从,等燕山军带着草原部落真的打过来,他的部落,他的草场,还能保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