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送出,如同寻找救命稻草般涌向这支朝廷平叛大军时,他或许会感到真正的绝望与崩溃。
燕山军孙军师无意间的“杰作”,不费一兵一卒正在以一种荒诞而致命的方式,将朝廷扑灭豫州叛军的战略窗口期彻底瓦解。
在平定豫州叛军最关键的时期,这支被誉为“朝廷天军”的精锐之师,其主要职责戏剧性地从冲锋陷阵、剿匪安民,变成了庞大的“皇家快递员”。
他们的任务,是将一个又一个沉重无比的“包袱”,安全、体面地护送到帝国的南都金陵。
而这些“包袱”,绝非那些给口饭吃就能卖命的普通丘八。
他们是帝国最尊贵的累赘——宗室亲王。
每一个都代表着庞大的开销:王府的重建、仪仗的恢复、禄米的供给、护卫的招募、以及按制必须支付的巨额年金和各种不容削减的特权花费。
他们就像一群巨大的、永不餍足的蠹虫,即将趴在南直隶本就吃紧的财政血管上疯狂吮吸。
此刻,远在金陵的小皇帝曹祯,或许正为刚刚与扶桑国的海上贸易每年即将获得一笔可观白银收入而沾沾自喜。
他绝不会想到,那位素未谋面、却对他和整个金陵朝廷知之甚深的燕山军军师孙长清;
早已为他,为这个摇摇欲坠的南方朝廷,又准备了一把淬毒的钝刀子。
这把刀子,不会立刻致命,却会悄无声息地放血。
源源不断地送来这些尊贵的“蠹虫”,正是毒计的核心。
朝廷即便努力开源,挣得再多,若消耗的速度远远超过积累,尤其是这种针对特权阶级的、无法有效控制的刚性消耗,迟早会被彻底耗空。
而宗室亲贵,恰恰是皇帝绝对不能轻易触动、又极善于蛀空国本的完美蠹虫。
他们不仅能掏空库银,更能将金陵政局的水彻底搅浑。
重新安置一位亲王,谈何容易?
那白花花的银两,就如同决堤的河水,奔涌而出,再也回不来了。
孙长清的阳谋毒计,正借着活着的亲王比死了的好用这一原则,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