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圣五百七十一年,帝京。
十年光阴,於修士而言不过弹指一挥。
但对於一个急剧扩张,消化著庞大新领土的帝国来说,却是奠定根基的关键时期。
这十年间,太子江昭明以铁腕与怀柔並济的手段,强力推行新政。
工部修土日夜不休,架设传送阵,铺设地脉行舟,將中央与边疆紧密相连。
文官体系被高效重组,大量经过严格考核的官吏被派往新土,
推行大周律法、统一度量衡、兴办学宫,將大周的印记深深烙入每一寸新附之地。
民族融合併非一帆风顺,旧有习俗与律法的衝突时有发生。
江昭明对此展现出惊人的统治智慧,一方面对顽固抵抗、心怀异志者施以雷霆手段,连根拔起。
另一方面,对主动归化、遵守周律的部族则大力扶持。
甚至允许其保留部分无害的传统习俗,並从中选拔人才纳入大周体系。
十年过去,大部分地区的牴触情绪,已逐渐被实实在在的安定生活与繁荣前景所取代,
大周境內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向心力与勃勃生机。
然而,繁荣的表象之下,暗流愈发汹涌。
隨著疆域扩大,那些隱藏在山川湖海深处的异度通道,仿佛嗅到了某种气息,变得异常活跃。
十年间,各地上报的异族入侵、骚扰事件,频率增加了数倍不止。
小股的石肤怪从山地裂隙中涌出,袭击村庄。
狡诈的暗影蝠妖在夜幕下潜入城镇,吸食生灵精气。
甚至出现了成群结队、驾驭著腐毒兽的沼泽异族,试图占据资源点。
起初,各地驻军尚能应付。
但隨著事件升级,甚至出现了由玄丹境异族强者带领、有组织的入侵队伍,局势一度吃紧。
江昭明坐镇中枢,对此反应极为迅速且强硬。
他一方面下令加固各地对已知异度通道的封印与监控。
另一方面,毫不犹豫地从主位面“镇蛮城”前线。
分批调回了超过上百名经验丰富的玄丹境將领,充实各边境重镇的防御力量。
但这似乎仍不足以完全震镊三年前,一支由七名玄丹境虚空影魔率领的精锐异族部队。
利用一件罕见的空间异宝,短暂绕过边境防线,突然出现在大周腹地的一个繁华郡府,造成大量伤亡与破坏。
虽最终被围歼,却敲响了最刺耳的警钟。
此事之后,江昭明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
他通过特殊渠道,不惜代价,从直面丹羊族主力、压力巨大的“镇蛮城”,强行请调回了三尊圣婴境!
当那三道如同山岳般浩瀚、周身还带著主位面血腥煞气的恐怖身影降临帝京时,整个朝野都为之震撼。
那是三位常年在镇蛮城与异族圣婴搏杀,身上带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杀伐之气。
他们的回归,如同一剂强心针,瞬间稳住了国內因异族频繁入侵而有些浮动的人心。
江昭明將这三位圣婴老祖,分別派驻到了异动最为频繁的南境、西境以及东境。
作为定海神针,巡弋疆域,专职清剿玄丹境以上的异族强者。
自此之后,大规模、高等级的异族入侵事件才得以有效遏制。
这一日,帝京上空阴云低垂。
浙渐沥沥的雨丝笼罩著恢弘的皇宫,朱墙金瓦在雨中显得格外沉寂。
空气中瀰漫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与悲伤。
皇帝寢宫之外,黑压压地跪满了人。
所有宦官、宫女、妃嬪,以及江玄昊膝下的诸位皇子皇女,皆屏息凝神,目光哀戚地望著那扇紧闭的殿门。
就连登临的皇后秦归雁,也只能身著素服,与眾人一同跪在雨幕之中,默默垂泪。
殿內,金砖铺地,雕樑画栋,奢华依旧,却瀰漫著一股浓郁的丹药香气与生命本源即將燃尽的枯朽之感。
大周皇帝江玄昊,端坐於龙榻之上。
身著明黄常服,面容经过打理,竟显得有几分反常的红润,眼神也依旧深邃,仿佛与往常无异但侍立榻前的江昭明却清晰地感知到。
父皇体內那本就微弱的生命之火,已如风中残烛,摇曳到了最后的时刻。
那表面的神采,不过是迴光返照。
“明儿,近前来。”
江玄昊的声音平和,却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
江昭明依言上前,跪坐在榻前,
江玄昊缓缓抬起手,掌心之中,一道微光闪过,现出一物。
那物事长约三尺,通体呈暗沉之色,似木非木,似石非石,形状竟如同一口微缩的棺。
表面铭刻著无数古老而晦涩的符文,散发出一种亘古、苍凉而又神圣的气息。
“此物,名为『祖柩”。”
江玄昊的目光落在微缩棺上,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乃是一件传承久远的先天灵宝,亦是我大周历代帝皇最终的归宿。”
江昭明心神一震,目光紧紧盯著那口“祖柩”。
“它的功能很简单,”江玄昊继续缓缓道,“一次,只能使用一次,当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