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腔突然灌满潮湿的霉味时,钟晚的指尖还攥着清心莲铃——下一秒,裂隙的狂风和归墟的紫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逼仄的出租屋,墙皮剥落,墙角堆着发霉的纸箱,父亲的酒气混着烟味扑面而来,呛得她咳嗽。
“哭什么哭?你妈都跑了,你还有脸哭?”&nbp;男人的声音粗哑,手里的啤酒瓶砸在地上,玻璃碎片溅到她的脚踝,传来尖锐的刺痛。童年的恐惧像冰冷的蛇,瞬间缠住她的心脏,让她下意识后退,却撞进一个冰冷的怀抱——不是张深的清冽气息,是陌生的、带着酒气的温度。
【不对。】
钟晚的指尖突然传来一阵清凉,是清心莲铃在震动。她猛地睁眼,眼前的出租屋开始扭曲,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黑色的裂隙纹路,父亲的脸也变得模糊,嘴角勾起玄清那熟悉的、疯狂的笑“怎么?不敢面对吗?你本来就是没人要的孩子,现在张深也会离开你,像你妈一样……”
“闭嘴!”&nbp;钟晚的声音带着颤抖,却比小时候更坚定。她攥紧莲铃,试图召唤蓝光,却发现灵力像被冻住——幻境里的阴煞在压制她的能力。出租屋瞬间切换场景,变成归尘阁的书房,暖灯灭了,檀香散了,张深背对着她,月白衬衫上没有了熟悉的温度,手里攥着守门人印记,声音冷得像冰“你只是尘念的容器,现在任务完成,你该离开了。”
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比童年的酒瓶子砸在身上更疼。钟晚往前走了一步,指尖想碰他的衣角,却只穿过一片冰冷的虚影——真实的张深,指尖永远带着练剑的薄茧,衬衫上会沾着符纸的朱砂味,而眼前的“他”,连气息都是空的。
【是幻境。】
情绪镜像突然在眼底铺开,眼前的“张深”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玄清的阴煞在背后操控,像提线木偶。钟晚的碎铜钱骤然发烫,体内的尘念开始躁动——不是恐惧,是愤怒,是对玄清操纵记忆的厌恶,是对真实张深的信任。
“你模仿得真差。”&nbp;她冷笑一声,抬手将莲铃举过头顶,哪怕灵力被压制,也要用情绪冲破虚假,“真实的张深不会说这种话,他会煮安神茶,会把外套披在我肩上,会说‘你是我的归处’——这些,你这种只懂绝情的人,永远学不会!”
话音刚落,清心莲铃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不是净化的清凉,是带着怒意的灼热,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幻境的“张深”身上。虚影发出刺耳的尖叫,瞬间消散,出租屋的场景也跟着扭曲,化作黑色的雾气,被莲铃的蓝光吞噬。
钟晚猛地睁开眼,回到了裂隙山谷。玄清的阴煞在她周身盘旋,像黑色的藤蔓,却再也缠不住她的灵力。她转头看向张深的方向,心脏骤然一紧——他还陷在幻境里,桃木剑的赤芒忽明忽暗,额角渗着冷汗,嘴里喃喃着“师父……不是的……”,周身的黑气比她刚才的更浓。
【他的幻境是师父。】
钟晚能感知到张深的情绪波动——愧疚、自我怀疑,还有被指责“因情误事”的痛苦。玄清就站在他不远处,狂笑着操控阴煞“师弟!看看你!为了一个女人,连师父的教诲都忘了!你不配做守门人!”
“张深!”&nbp;钟晚大喊,想冲过去,却被玄清的阴煞拦住。她握紧莲铃,蓝光再次亮起,这次不是针对幻境,是针对张深周身的阴煞,“别信他!你师父从来没说过情是道的阻碍!他留尘念,就是为了让你懂‘守护’!”
张深的赤芒颤了一下,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幻境里的场景,钟晚虽看不见,却能通过情绪镜像感知——是归尘阁的禁地,他的师父倒在血泊里,指着他的胸口,声音冰冷“我当初就不该救你,你果然被情所困,毁了守门人的道!”
“不是这样的!”&nbp;张深的声音带着痛苦,却比刚才更坚定,“师父,守护与情爱,并非相悖!您留尘念,是让我守护红尘,不是让我做无情的木偶!”
“轰——”
他周身的赤芒突然暴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亮,像正午的太阳,瞬间驱散了周身的阴煞。幻境的黑气被赤芒烧成灰烬,张深猛地睁开眼,眼底没有了迷茫,只有彻底的清明。他转头看向钟晚,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的灵力同时波动,赤芒与蓝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金色的光带,将整个山谷照得亮如白昼。
“你们……怎么可能?”&nbp;玄清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后退一步,阴煞在他周身疯狂涌动,“心魔幻境是根据你们的执念来的!你们怎么会破得这么快?!”
“因为你不懂。”&nbp;钟晚往前走了一步,莲铃的蓝光在她指尖跳动,带着胜利者的骄傲,“真的力量,源于真实的情感,而非虚假的幻象。你只会用别人的伤口攻击,却不知道,那些伤口早就被我们的信任和守护,变成了成长的铠甲。”
张深也朝着她走来,桃木剑的赤芒与她的蓝光紧紧挨着,清冽的气息再次裹住她,驱散了最后一丝幻境残留的寒意“玄清,你执念的从来不是‘绝情道’,是你自己的嫉妒和不甘。你恨师父‘偏心’,恨我守护的红尘,却从来没问过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玄清的身体开始发抖,不是害怕,是愤怒到极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