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划过贴满便签的白板,钟晚的指甲在“SC-739集装箱”与“李董小舅子”之间顿住,墨痕被指尖蹭得发淡。
病房的临时书桌被改造成指挥台,左边堆着实验室报告的复印件,右边是陈经纪整理的星途人员关系图,中间压着张深留下的《静心咒》抄本——纸页边缘被反复摩挲,“观心而不迷心”六个字被描成了深黑色。颈间的碎铜钱贴着皮肤,泛着极淡的温,像他留在她身上的最后一道锚。
“晚姐,码头那边的老周还是不肯松口,说怕被李董灭口。”&bp;陈经纪推门进来,羽绒服上沾着深秋的寒气,手里的热咖啡冒着凉气,“还有,黑粉又在刷#钟晚&bp;拿车祸炒作#,苏婉儿团队买了水军带节奏。”
钟晚没抬头,指尖点在“海盛货运”的LOO上:“老周的女儿在市立医院儿科住院,你让人匿名送两箱进口奶粉过去,附张字条‘朋友之托’,别提我的名字。”&bp;她撕下一张便签,写下串物流单号,“另外,查这个单号,是海盛货运三个月前的‘特殊件’,收件人写的‘玄清文化’。”
陈经纪愣住,随即恍然大悟:“还是你想得周到!我这就去办!”&bp;他刚要走,又被钟晚叫住,手里被塞了个微型录音笔。
“去见老周时别直接问,提一句‘集装箱里的东西要是流到学校,不知要害多少孩子’。”&bp;钟晚的声音平静无波,眼神却锐利如刀,“他女儿刚上小学,这话比什么威胁都管用。”
陈经纪看着她冷静的侧脸,突然想起半年前那个在庆功宴上敢直接泼苏婉儿酒的姑娘——那时的她像带刺的玫瑰,锋芒外露却藏不住脆弱;而现在,她像淬了冰的镜子,把所有情绪都收在里面,只映出对手的破绽。
等陈经纪离开,钟晚拿起《静心咒》抄本,指尖抚过张深的字迹。没有了情绪镜像的天赋,她却在反复念诵中悟出新的用法——不是感知他人情绪,是通过观察微表情与肢体细节,结合张深教的“人心皆有破绽”,反推出对方的真实心思。这是比天赋更可靠的“镜子”,照得见人心深处的龌龊。
手机突然震动,是综艺节目组的通知:下期主题“无声的证词”,要求演员用肢体和眼神演绎复杂内心戏。钟晚的目光落在苏婉儿的名字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
***
综艺录制现场的后台,化妆镜的灯光惨白得晃眼。
苏婉儿坐在对面的化妆台,助理正给她补粉底,厚厚的遮瑕膏也盖不住眼底的青黑。钟晚假装整理戏服,余光却死死盯着她:捏粉扑的手指无意识颤抖,每次提到“海盛货运”就会抿紧嘴唇,腕间的玉佩比上次更暗沉,贴在皮肤的位置泛着不正常的红——是精气被吸食过多的征兆。
“钟小姐,真没想到你恢复得这么快。”&bp;苏婉儿突然开口,声音甜得发腻,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上次车祸,真是吓坏我了。”
钟晚转过头,对着镜子扯出个敷衍的笑:“托苏老师的福,命大。”&bp;她刻意瞥了眼苏婉儿的保温杯,“不过苏老师倒是要多注意身体,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喝的水不合胃口?”
苏婉儿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猛地攥紧粉扑,遮瑕膏掉在地上发出轻响。“只是最近没休息好。”&bp;她强装镇定,却下意识把保温杯往身后藏了藏。
钟晚没再追问,心里却已了然。苏婉儿对“水”的紧张,比对玉佩更甚,说明水里的致幻剂和精血残留,才是玄清控制她的关键。这是个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轮到钟晚上场时,聚光灯突然熄灭,全场陷入黑暗。当追光灯再次亮起,她已经站在舞台中央的木箱旁,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衬衫,头发凌乱,像个刚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人。
没有台词,没有背景音乐。她只是缓缓蹲下身,指尖划过木箱的缝隙,眼神从迷茫到痛苦,再到极致的冰冷。当她抬起头时,眼里没有泪,却盛满了绝望与不甘,仿佛在透过镜头,盯着某个看不见的人。
那是她在安全屋的夜晚,攥着张深的信直到天亮的模样;是她在码头躲避追杀时,靠着集装箱喘息的倔强;是她看着苏婉儿被控制时,心底翻涌的愤怒。这些真实的情绪被她精准地“映”在脸上,没有夸张的肢体,却让全场陷入死寂。
突然,她猛地抬手,指尖虚握,像是在抓什么不存在的东西,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不是哭,是带着恨意的嘶吼。最后,她缓缓松开手,眼神空洞地看向天花板,仿佛手里的东西碎了,心也跟着碎了。
灯光亮起的瞬间,全场寂静了三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老戏骨评委红着眼眶:“这是我见过最动人的表演!没有一句台词,却把‘失去与抗争’演活了!”
钟晚鞠躬谢幕,目光扫过观众席——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坐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是李董的特助。他脸色惨白,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捏得变形,眼神里满是恐惧,像是从她的表演里看到了自己的末日。
【看来,这场“无声的证词”,真的戳中了他们的痛处。】
回到后台,陈经纪已经等在门口,激动得声音发颤:“晚姐!老周松口了!他说SC-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