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摩挲着平安扣温润的弧度，钟晚正对着阳光看纹路里的包浆，院门口突然传来桃木杖叩击青石板的脆响。尘念在胸腔里轻轻震颤，带着熟悉的温润感&bp;——&bp;这气息和上次送玉佩的老头一模一样。
“阿深！开门迎客了！”&bp;洪亮的笑声穿透窗纸，钟晚还没起身，就看见张深从书房快步走出来，月白衫的衣摆扫过门槛时，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
【这反应不对劲，跟见了教导主任似的。】钟晚悄摸摸跟在后面，躲在影壁后偷看。穿藏青对襟衫的林老拄着拐杖站在院心，须发在晨光里泛着银白，拐杖头的仙鹤雕纹像是要展翅飞出来，木气混着檀香漫过来，尘念竟发出细碎的&bp;“嗡鸣”，像在撒娇。
“师叔怎么又来了？”&bp;张深的声音比平时紧了些，眼神不自觉往影壁方向瞟，“前几日送来的凝神香还没用完。”
“再不来，你这石头要被红尘水泡化了。”&bp;林老笑着往石桌走，目光精准地落在钟晚藏身的方向，“丫头，躲什么？上次给你的玉佩戴着吗？”
钟晚被抓包，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来，摸了摸脖子上的羊脂玉佩：“戴了，谢谢您。”&bp;她瞥见林老盯着自己手里的平安扣，尘念突然灼热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扣子里钻出来。
“这物件不错。”&bp;林老的拐杖在平安扣上空虚点一下，一股清凉气息钻进来，钟晚瞬间觉得眉心清明，“灵气干净，能镇心神。阿深挑的？”
张深没承认，只是给林老倒茶：“她自己选的。”&bp;茶汤注入瓷盏的声响里，钟晚分明看见他耳尖泛红，清冽的气息里掺了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自己选的？”&bp;林老挑眉，呷了口茶，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倒是有眼光。不过丫头，你这体质特殊，寻常物件镇不住，下次我给你带块雷击枣木牌。”
钟晚刚要道谢，就被张深打断：“师叔，我有话跟您说，进屋谈。”&bp;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甚至伸手想去扶林老，指尖却在碰到对方袖口时又缩了回来。
【有鬼。】钟晚心里的好奇虫爬得更凶，等两人进了内室，立刻踮着脚凑到窗边。窗缝里飘出淡淡的茶香，还有林老的声音，带着点无奈：“阿深，你支开她做什么？那丫头是你命里的变数，躲不开的。”
“她只是个需要看管的人。”&bp;张深的声音很闷，“尘念在她身上，我不能不管。”
“不能不管，还是不想不管？”&bp;林老轻笑一声，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小隐靠避，中隐靠压，大隐呢？你躲在这归尘阁十三年，靠压制七情稳住境界，以为我不知道？”
钟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攥紧平安扣。小隐中隐大隐？这和张深的境界有关？她想起上次林老说的&bp;“钥匙”，难道自己能帮他突破？
“师叔，我有誓言在身。”&bp;张深的声音突然沉了，“绝不动情，绝不让私情影响守门职责，您忘了？”
“誓言是护心锁，也可能是绊脚石。”&bp;林老的语气重了些，“你师父当年就是太执着于‘绝情道’，才让玄清走火入魔。现在你呢？压得住一时，压得住一世？”
窗外的海棠叶突然簌簌作响，钟晚的后背贴在墙上，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玄清？又是这个名字！上次纸鹤传讯提到过，看来和张深有深仇大恨。她刚想再听，就听见内室的门&bp;“吱呀”&bp;开了。
钟晚慌忙往槐树后躲，却撞见林老正站在门口笑，拐杖头指着她：“丫头，偷听可不是好习惯。”&bp;他递过来个绣着莲纹的香囊，药香混着檀香钻进来，尘念瞬间安分下来，“拿着，这里面有柏子仁、合欢花，能安神，对你有好处。”
钟晚接过香囊，指尖碰到布料的触感很软，像外婆生前缝的枕套。她抬头想道谢，却看见林老盯着自己的眼睛，语气突然郑重：“丫头，记住，有些劫是钥匙，有些钥匙也是劫。阿深这孩子太犟，你多担待。”
没等她问明白，林老就拄着拐杖往外走，路过张深身边时，压低声音说了句：“别忘了你师父的教训，绝情不是道，是死路。”
张深站在原地，阳光落在他身上，却照不进他眼底的阴翳。他的指尖攥得发白，清冽的气息变得紊乱，钟晚甚至能通过尘念感知到他的情绪&bp;——&bp;像被狂风搅动的湖面，有抗拒，有恐惧，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渴望。
“他什么意思？”&bp;钟晚忍不住问，晃了晃手里的香囊，“钥匙和劫，还有你师父的教训，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深猛地回神，眼神瞬间冷下来，像结了冰：“不该问的别问。”&bp;他转身往书房走，衣摆扫过石桌，茶杯里的茶汤晃出涟漪，“去练书法，今天要临完《兰亭序》。”
钟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疑惑堆成了山。誓言？玄清？师父的教训？还有自己这特殊的体质，到底和张深有什么关系？她摩挲着手里的平安扣，又闻了闻香囊的药香，尘念在体内轻轻发烫，像是在提醒她&bp;——&bp;这些秘密，或许和自己的身世，和那该死的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