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上归尘阁的青瓦,东厢房就传出震耳欲聋的重低音。钟晚斜倚在门框上,手机音量开到最大,电子乐的鼓点震得窗棂微微发颤。她咬着苹果,眼神挑衅地瞟向柜台&bp;——&bp;张深正低头整理古籍,指尖拂过泛黄的书页,竟似完全没听见这喧嚣。
【装,接着装。】钟晚嗤笑一声,故意把手机往石桌上一放,鼓点震得槐树叶都簌簌往下掉。皮肤下的&bp;“尘念”&bp;却突然躁动起来,像有团细小的火苗在窜,顺着血管往太阳穴钻,让她莫名烦躁。
张深终于抬了头。他没看钟晚,只是指尖在书页上轻轻一点。下一秒,手机突然&bp;“咔嗒”&bp;一声黑屏,重低音戛然而止,院子里瞬间恢复死寂。钟晚的苹果核还含在嘴里,差点没噎着。
“你做了什么?”&bp;她冲过去抓起手机,屏幕漆黑一片,按了半天开机键也没反应。指尖碰到手机壳的冰凉,才惊觉刚才那瞬间,空气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清凉气息,像夏日骤降的冷雨。
张深将一本《论语》放进书架,声音平淡无波:“这里的寂静,你打破不了。”
“装什么得道高人?”&bp;钟晚气得发笑,往柜台一拍,“信不信我把你这些破书全扔出去?”&bp;话音刚落,掌心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尘念”&bp;的灼热感猛地加剧,她下意识缩回手,看见掌纹里竟泛起淡淡的红痕。
张深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掌心,眉峰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转而指向角落里的藤椅:“坐。”
钟晚本想拒绝,可那灼热感顺着掌心往心口钻,疼得她太阳穴突突跳。她不情不愿地坐下,盯着张深往紫砂壶里投茶。热水注入的瞬间,茶香混着书卷气扑面而来,清冽的香气竟奇异地压下了&bp;“尘念”&bp;的躁动,掌心的刺痛也淡了些。
【这茶有问题?还是这男人有问题?】钟晚盯着那琥珀色的茶汤,心里打了个问号。她忽然瞥见书架最底层摆着本封面发黑的古籍,封面上的字模糊不清,只隐约看见&bp;“考城隍”&bp;三个字。
“那本是什么?”&bp;她抬下巴示意,“讲城隍庙的?我小时候还烧过纸钱给城隍爷呢,结果还不是被我爸追着打。”&bp;她说得轻佻,故意揭自己的伤疤,想看看这冷漠的男人会不会有一丝波澜。
张深端茶的手顿了顿,茶汤在瓷杯里晃出细碎的涟漪。“与你无关。”&bp;他将茶杯推到钟晚面前,杯沿还带着温热的触感,“喝了。”
“凭什么听你的?”&bp;钟晚抱臂挑眉,却忍不住瞟了眼那杯茶。茶香越来越浓,像有魔力似的,勾得她喉咙发痒。皮肤下的&bp;“尘念”&bp;又开始蠢蠢欲动,这次却是带着几分渴望,仿佛在期待茶汤的滋润。
“不想疼就喝。”&bp;张深的视线落在她的掌心,语气依旧冰冷,却多了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钟晚咬了咬唇,终究还是端起茶杯。温热的茶汤滑入喉咙,带着淡淡的回甘,顺着食道往下走,所过之处,“尘念”&bp;的灼热感瞬间消散,只留下一片清凉。她舒服地喟叹一声,又立刻捂住嘴,瞪了张深一眼:“算你运气好,茶还不难喝。”
张深没接话,只是重新低头整理古籍。钟晚盯着他的侧脸,心里的挫败感越来越强。这人就像块捂不热的石头,不管她怎么挑衅,都纹丝不动。【不行,得搞点大的。】她眼珠一转,想起昨晚瞥见的三楼楼梯&bp;——&bp;张深说过,三楼是他的领域,非请勿入。
等张深走进内间取东西,钟晚立刻蹑手蹑脚地往楼梯跑。木质楼梯踩上去发出&bp;“吱呀”&bp;的轻响,她屏住呼吸,刚踏上第三级台阶,突然撞上一堵无形的墙。
“嘶&bp;——”&bp;额头传来清晰的痛感,像撞在冰凉的玻璃上,可眼前明明空无一物。她伸手去摸,指尖碰到的是一片温润却坚硬的屏障,带着淡淡的清冽气息,和张深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谁让你上来的?”
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钟晚吓得一哆嗦,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张深不知何时站在楼梯口,墨发垂在肩侧,眼神比刚才冷了几分。他往前走了一步,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钟晚感觉胸口发闷,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就看看怎么了?”&bp;她强撑着反驳,指尖还抵在那道屏障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屏障下流动的能量,像温水般缓缓涌动,“三楼藏着金子还是美女?这么宝贝。”
张深抬手,指尖在她面前虚划一下。那道无形的屏障瞬间消失,钟晚重心不稳,往前踉跄了两步,正好撞进他怀里。清冽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混着淡淡的茶香,让她莫名心跳加速。
“下去。”&bp;张深的声音就在头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扶着她的胳膊,指尖的温度低得惊人,钟晚甚至能感受到他脉搏的轻微跳动,沉稳得不像凡人。
【这家伙绝对有问题。】钟晚挣开他的手,踉跄着跑下楼,脸颊却莫名发烫。她坐在藤椅上,假装喝茶,眼角的余光却盯着张深。他正站在楼梯口,背对着她,身姿挺拔如松,阳光透过窗棂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