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努力回想,战战兢兢地道:“没……没看见别的。之前……之前好像看见曹总管从这边走过,但……但曹总管是府里总管,到处走走看看,也……也正常。”
曹总管?
曹昆!
那个之前就被怀疑与玄蛇有关,后被扣押审讯,却一直咬紧牙关未曾吐露太多有用的信息的总管!
他怎么会恰好出现在这附近?
萧止焰与上官拨弦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疑。
曹昆仍在刑部大牢监管之下,他如何能杀人?
是有人借他之名行事?
还是……他在监管之下,依然有能力遥控指挥?
“立刻提审曹昆!”萧止焰厉声下令,又对上官拨弦道,“拨弦,可能确定这冰针所刺穴位,以及具体死因?”
上官拨弦捏着那根即将融化的冰针,沉声道:“此针极细极寒,刺入耳后‘翳风穴’浅层。翳风穴隶属手少阳三焦经,深刺可致晕厥,甚至危及生命。以此冰针浅刺,不会立刻致死,但会引动经脉之气逆乱,加之炭气轻微熏染,两相叠加,便可造成猝死假象。手法极其高明,非精通医理与刺杀之术者不能为。”
她顿了顿,看向赵老仆的尸体,眼神复杂。
“而且,选择在寒食节动手,不仅是利用禁火制造假象,更是算准了府中忙于节礼,对仆役关注减少,便于下手。此人……是冲着灭口来的。”
“灭口?”萧止焰眉头紧锁,“一个负责采买的老仆,能知道什么秘密,需要被如此处心积虑地灭口?”
上官拨弦没有回答,而是再次蹲下身,更仔细地检查赵老仆的尸体。
她解开老仆破旧的衣襟,检查其前胸、后背、四肢。
在老仆左侧肋骨下方,靠近腹部的位置,她发现了一处陈旧的、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疤痕。
那疤痕形状有些奇特,像是一个不规则的十字。
而在老仆的右脚脚底,有一个模糊的、似乎是烫伤留下的印记,依稀能辨认出曾经是个“义”字。
这两个印记……
上官拨弦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想起卷宗中记载的一桩旧案!
大约五十年前,长安城西曾有一户姓沈的富商,经营绸缎生意,家资颇丰,为人乐善好施,颇有侠名,人称“沈善人”。
然而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沈家上下十七口,连同仆役数十人,竟被一伙来历不明的贼人闯入,满门屠戮,财物洗劫一空!
只有一名在外庄办事的管家和一名当时年仅七八岁、躲在水缸中侥幸逃过一劫的幼子不知所踪,疑被掳走或已遇害。
此案当年轰动京城,但因贼人手段狠辣,未留活口,现场又被大雨破坏,最终成为一桩悬案。
卷宗中提及,那沈善人早年曾受过一次刀伤,位置就在左肋下,留下十字疤痕。而其幼子脚底,因幼时顽皮踩到炭火,曾烙下一个“义”字印记,取“沈”字谐音,盼其长大后重义守信。
难道……
上官拨弦的心跳骤然加快。
她指着那两处印记,对萧止焰道:“你看这疤痕和脚底印记!可还记得卷宗记载五十年前,城西沈家灭门惨案?”
萧止焰经她一提,立刻想了起来,脸色也是骤变。
“沈家灭门案……你是说,这赵老仆,很可能就是当年那个失踪的沈家幼子?!”
一个本该在五十年前就“死去”的人,竟然隐姓埋名,在永宁侯府做了三十年的仆役!
他为何要藏身于此?
是巧合?
还是……这永宁侯府,与当年的沈家灭门案,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而如今,他的身份即将暴露,或者说,他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被人以如此隐秘的方式灭口?
冰针……精通医理与刺杀……
上官拨弦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李琮那张看似温文尔雅的脸。
是他吗?
还是玄蛇组织中,另有精通此道的杀手?
寒食节的冷风,透过破旧的门窗缝隙吹入耳房,带着刺骨的寒意。
赵老仆,或者说沈家遗孤的死亡,如同一把钥匙,似乎即将打开一扇通往更加黑暗过往的大门。
而这扇门后隐藏的秘密,或许与李琮的潜逃,与玄蛇的阴谋,甚至与上官拨弦师姐的死,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两人来到刑部大牢。
可——
曹昆出意外了。
萧止焰脸色铁青,看着地上曹昆迅速僵硬的尸体,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又一条线索,在眼前硬生生断掉!
还是以这种猝不及防的方式!
“查!给我彻查!他今日接触过什么人?吃过什么?喝过什么?所有经手之人,全部隔离审讯!”萧止焰的声音压抑着滔天的怒火,在刑部大牢阴森的回廊里回荡。
负责看守的狱卒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跪倒在地,抖如筛糠。
上官拨弦蹲在曹总管尸体旁,神色凝重至极。
她先查看了曹总管的口鼻和指甲,并无中毒常见的青紫迹象。
随即取出银针,刺入其喉部、胃部等位置,银针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