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祥和与暗流的涌动中,缓缓走向新的篇章。
冰雪消融,春意渐浓。
转眼已是阳春三月,上巳节将至。
这是祓禊祈福、曲水流觞的日子,亦是青年男女踏青游春、互诉情愫的佳期。
萧止焰的伤势在上官拨弦的悉心调理下,已大致痊愈,只是内力恢复仍需时日,不能如以往般剧烈动用。
朝廷对“地龙”的清查仍在持续,但进展缓慢,玄蛇仿佛一夜之间蛰伏更深,再无大的动作。
然而,那份“东南地火”的警告,如同悬在头顶的阴云,让知情者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日,萧府收到了岐国公府送来的请柬,邀请萧止焰与上官拨弦参加上巳节在曲江池畔举办的流杯诗会。
请柬由李瞻亲笔所书,言辞恳切。
“曲江流杯……往年倒也常去,只是今年……”萧止焰拿着请柬,有些犹豫。
他身份敏感,又值多事之秋,且上官拨弦真容已露,虽在极小范围内,但出席这等公开场合,难免引人注目,增加风险。
上官拨弦正在整理晒制的药材,闻言抬起头,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沉静的侧脸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她气色好了许多,眉宇间少了些刻意伪装的柔弱,多了几分属于她本身的清韧与从容。
“李世子相邀,不好推辞。况且,”她顿了顿,目光掠过窗外盎然春意,“玄蛇蛰伏,未必是真安静。这等士人云集、易于传播消息的场合,他们或许不会错过。我们去,未必是险,或许是机会。”
她想起秦啸警告的“东南有风”,曲江池正在长安东南。
这或许并非巧合。
萧止焰看着她冷静分析的模样,心中微动。
他知道她并非贪图热闹之人,此言必是经过思量。
“你说得对。那我们便去。只是,你的身份……”
“无妨。”上官拨弦淡然一笑,“既然已无法完全隐藏,不如坦然处之。只要小心应对,未必是坏事。”
她如今在萧府,乃至在萧止焰交往的少数核心圈子里,已是默认的存在,与其遮遮掩掩,不如适度展现价值,反而能赢得更多空间。
见她心意已决,萧止焰便不再多言,心底却暗暗决定,届时定要寸步不离地护她周全。
上巳节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曲江池畔,杨柳依依,碧波荡漾,早已是冠盖云集,热闹非凡。
达官贵人、文人墨客、名门淑女,皆锦衣华服,笑语盈盈。
祓禊仪式过后,最重要的活动——曲水流觞,便在蜿蜒的人工溪渠旁展开。
参与者沿渠而坐,仆从将盛满美酒的羽觞(一种两侧有耳的酒杯)放入上游水中,酒杯顺流而下,停在谁面前,谁便需取杯饮酒,并赋诗一首,若诗不成,则罚酒三杯。
这是风雅之事,亦是才智与反应的较量。
萧止焰与上官拨弦的位置被安排在李瞻附近,算是视野颇佳又不算太过惹眼之处。
上官拨弦今日穿着一身素雅的湖蓝色襦裙,未施过多粉黛,只以一支简单的玉簪绾发,气质清冷,在姹紫嫣红中反倒显得格外突出,引来不少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
她坦然受之,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众人,留意着任何一丝不协调的气息。
萧止焰坐在她身侧,虽与相熟之人寒暄,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同时也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诗会开始,羽觞顺水漂流,停停走走,欢声笑语,诗作频出,气氛融洽。
酒是上好的兰生酒,香气馥郁。
然而,当一只精致的漆器羽觞晃晃悠悠,绕过几处礁石,竟不偏不倚,稳稳地停在了上官拨弦面前时,现场的气氛似乎有了一瞬间微妙的凝滞。
许多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有好奇,有期待,也有不易察觉的……审视。
上官拨弦心中警铃微作。
太巧了。
这水流、这酒杯的轨迹,仿佛被无形的手引导着。
她面上不动声色,唇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略显羞赧的浅笑,依礼伸出纤纤玉手,欲去取那酒杯。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的杯壁时,她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属于酒香的异样气息——一股极淡的、带着腥甜的、仿佛某种活物蠕动般的蛊虫气息!
从酒杯中散发出来!
不是毒药!
是蛊!
而且是极其罕见、专门针对心神、能迫人说真话的——“真心蛊”!
玄蛇!
他们果然来了!
他们的目标是她!
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逼她饮下蛊酒,当众吐露真实身份和目的!
好狠毒的计策!
一旦成功,她不仅身份暴露,更会连累萧止焰和整个萧府,甚至可能被当场拿下!
电光火石之间,上官拨弦脑中已闪过无数念头。
不能饮!
但众目睽睽之下,若无故拒饮,便是失礼,同样引人怀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伸出的手看似自然地微微一顿,宽大的袖口如同流云般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