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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紧了袖中那枚一直随身携带的家传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更加清醒。
路还很长,迷雾更深。
但她相信,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只要心中的信念不灭,她终将拨开这重重迷雾,见到真相大白、雪霁天晴的那一天。
时序入秋,菊黄蟹肥。
重阳佳节,本是登高望远、赏菊饮酒、佩插茱萸以辟邪求吉之日。
长安城中,车马喧阗,士女如云,皆往城外慈恩寺大雁塔而去,欲登塔揽胜,祈福安康。
然而,这一日的祥和,却被一声划破晨雾的惊叫彻底粉碎。
慈恩寺塔顶,那高耸入云的七级浮屠之巅,竟赫然悬挂着一具男尸!
尸体身着褐色绸衫,作管家打扮,面朝下,背对苍穹,双臂伸张,如同一个扭曲的“大”字。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那僵直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支早已干枯失色的茱萸。
发现者是每日清晨负责清扫塔基的小沙弥。
他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去禀报了方丈。
消息如同插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慈恩寺,引得香客游人惊恐万状,议论纷纷。
京兆尹衙门接到报案时,萧止焰正在萧府中书房,由上官拨弦替他换药。
冬至太医署投毒案已过去数月,萧止焰凭借过人的意志和上官拨弦精心的调理,身体恢复得比预期要快,但内里元气终究受损,武功也未能尽复旧观。
上官拨弦严禁他过度劳累,平日里案牍工作多在萧府完成,若非重大要案,鲜少亲赴现场。
“慈恩寺塔顶惊现无名尸?”萧止焰听完风隼的急报,眉头紧锁。
慈恩寺乃皇家寺院,大雁塔更是长安地标,在此处发生命案,影响极其恶劣。
他下意识地想站起身,却被上官拨弦按住了肩膀。
“你脉象尚虚,不宜激动,更不宜攀高。”她声音平静,手下换药的动作却未停,仔细地将新调制的药膏敷在他胸前那道因毒素引发旧伤崩裂、至今未能完全愈合的疤痕上。“我去。”
萧止焰抓住她的手腕,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塔**急,现场情况不明,太危险了。”
上官拨弦抬眸看他,唇边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带着几分安抚,几分不容置疑的自信“别忘了,我会武功,虽不及你鼎盛时期,但轻身功夫尚可。况且,验尸查案,本就是我所长。你坐镇后方,替我分析线索,岂不更好?”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只有两人能懂的缱绻“你的安危,如今也是我最挂心之事。”
萧止焰心头一热,知她心意已决,更知她所言在理。
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强行登塔恐生不测,反而会成为她的拖累。
他缓缓松开手,沉声道“让风隼带一队好手随你同去,寸步不离。影守,你暗中策应,排查塔周所有可疑人等。”
“是!”风隼与如同影子般立在门外的影守同时领命。
上官拨弦快速为萧止焰包扎好,洗净双手,取过一旁素净的布袍换上,又将惯用的金针、药瓶、以及一些小巧的机关工具收入袖中与腰间暗袋。
“阿箬留在府中,照看药炉,顺便……”她看了一眼窗外,“看着点萧聿,别让他又拉着你试他的新诗。”
后一句带了些许调侃,冲淡了凝重的气氛。
阿箬嘟了嘟嘴,应了声“知道啦,上官姐姐小心”,眼神却瞟向一旁假装看书、实则竖着耳朵的萧聿。
上官拨弦与风隼等人迅速赶往慈恩寺。
慈恩寺已被京兆尹的差役暂时封锁,香客游人被疏散至外围,议论声、惊疑声不绝于耳。
寺内僧侣个个面色惶然。
方丈引着上官拨弦一行来到塔下。
仰头望去,大雁塔巍峨耸立,塔顶那小小的黑点,在秋日高远的天空背景下,显得格外突兀与诡异。
塔基周围的地面已被仔细检查过,并无明显血迹或搏斗痕迹。
“死者是如何上去的?又是如何被悬挂于塔顶的?”风隼提出疑问。
上官拨弦没有立即回答,她绕着塔基缓缓行走,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寸砖石,最终在塔身北面,距离地面约一人高的位置,发现了一些极细微的、不同于寻常灰尘的白色粉末。
她用指尖沾取少许,捻了捻,又凑近鼻端轻嗅。
“滑石粉。”她得出结论,眼神微凝。“质地极细,经过特殊处理,附着力不强,极易导致打滑。”
她抬头看向笔直的塔身和光滑的飞檐“看来,有人事先在塔身关键攀爬处涂抹了此物,旨在制造‘意外失足’的假象。”
“凶手心思缜密。”风隼面色凝重。
“不止。”上官拨弦摇头,“若只为制造意外,何须将尸体悬挂于塔顶那般醒目之处?此举更像是一种……展示,或者说,挑衅。”
她不再犹豫,对风隼道“准备绳索,我上去看看。”
“上官姑娘,让属下……”风隼欲代替她。
“塔顶情况复杂,尸体状态、悬挂方式、可能遗留的线索,需我亲验。”上官拨弦语气坚决,“你在下方策应,注意绳索安全。”
风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