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如此奇珍,自然引人入胜。”
“只是这‘血丝’……不知是如何形成的?”
柳清臣坦然道:“此乃窑变天成,非人力所能强求。”
“具体缘由,便是家父与窑工们也难以尽述,只知与釉料中某种特殊的矿物成分及窑内温度变化有关。”
矿物成分?上官拨弦记下了这个信息。
参观完毕,柳清臣又热情地邀请他们在窑厂的客舍用了午膳,席间依旧是谈笑风生,气氛融洽。
但上官拨弦和萧止焰都心照不宣地感觉到,这看似平静的瓷窑之下,必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返回洛阳城的马车上,上官拨弦将自己在触碰普通天青釉瓷器时的异样感,以及库房内可能的窥视者告诉了萧止焰。
“矿物成分……窥视者……”萧止焰沉吟道,“柳家的瓷窑,恐怕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风隼正在调查柳家的背景和生意往来,希望能有所发现。”
“还有那个柳清臣,”上官拨弦补充道,“他表现得太完美了,完美得有些不真实。”
“而且,他对我……”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萧止焰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知道。”
“无论如何,我会护你周全。”
回到云来客栈,已是下午。
刚进大堂,早已等候在此的阿箬就急匆匆地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兴奋和一丝紧张。
“姐姐,萧大人,你们可算回来了!”阿箬压低声音,“你们猜我今天在城里打听到了什么?”
“别卖关子,快说。”上官拨弦拉着她回到房间。
阿箬神秘兮兮地道:“我听说,洛阳城里最近几个月,有好几个专门经营西域货的大胡商,都陆续病倒了!”
“症状都差不多,开始是精神恍惚,胡言乱语,后来就卧床不起,药石罔效!”
西域胡商?
精神恍惚?
上官拨弦和萧止焰对视一眼,立刻联想到了鬼市查获的那种能致幻控人的西域奇毒!
“知道是哪些胡商吗?具体症状如何?”上官拨弦急问。
“我打听到一个,叫穆萨,就是秦大哥之前提过的那个!”
“他病得最重,已经快不行了!”
“家人偷偷请了好多大夫都没用。”阿箬说道。
“症状嘛,听说就像丢了魂一样,有时傻笑,有时恐惧,浑身无力,瘦得脱了形。”
穆萨!那个可能与“玄蛇”有勾结、出售“彼岸吻”和“忘忧草”的西域胡商!
他竟然也中了招?
是灭口,还是……内讧?
“这是个重要线索!”萧止焰立刻起身,“我必须立刻去见风隼,查清这些胡商倒下的真相,以及是否与柳家或‘血瓷’有关!”
“拨弦,你和阿箬留在客栈,务必小心!”
萧止焰匆匆离去。
上官拨弦心绪难平,柳家瓷窑的诡异,“血瓷”的奇特,病倒的西域胡商……这些线索如同散乱的珠子,急需一根线将它们串联起来。
她走到书案前,铺开纸张,将今日所见所闻和已知线索一一写下,试图找出其中的关联。
目光落在“血瓷”和“矿物成分”上时,她忽然想起师姐笔记中有一段关于西域奇石的记载,有一种名为“朱心血石”的矿物,研磨成粉掺入某些材料中,会在特定条件下产生异变,其特性……
她正凝神思索,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叩击声。
不是萧止焰,也不是秦啸或风隼约定的暗号。
上官拨弦瞬间警觉,对阿箬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无声息地移动到窗边。
上官拨弦轻轻推开一条窗缝,只见窗外屋檐的阴影下,站着一个身形瘦小、浑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人。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而惊慌的脸,竟是在柳家瓷窑库房外有一面之缘的那个管事!
他颤抖着手,将一个小小的、用油纸包裹的物件,飞快地从窗缝塞了进来,然后用气声急促地说道:“上官姑娘……瓷……瓷有问题……小心……小心柳……”
话未说完,他像是受惊的兔子般,猛地缩回阴影里,脚步声迅速远去,消失在嘈杂的街市中。
上官拨弦心中剧震,迅速关好窗户,捡起那个油纸包。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小撮暗红色的、带着金属光泽的粉末!
她用手指沾了一点,凑近鼻尖,一股极其微弱的、混合着腥气和硫磺味道的熟悉气息传来——与她在鬼市找到的药渣、以及萧止焰在诏狱碗底发现的药渣气味,同出一源!
这粉末……来自“血瓷”?!
指尖的暗红色粉末,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上官拨弦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接近真相的、混杂着愤怒与冰冷的战栗。
“瓷有问题……小心柳……”
瓷窑管事那惊慌失措的脸和未尽的话语,如同鬼魅般在她脑海中盘旋。
这粉末,这熟悉的、与西域奇毒同源的气息,几乎可以确定就来自那批诡异的“血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