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装的),到底还是心软了,叹了口气:“行了,别跟这儿演了。我想想办法……”
他压低了声音:“我在河边,有处小平房。”
王小虎眼睛又亮了:“真的?够意思啊老马!还有房产呢?可以啊!深藏不露!”
“你别打岔。”马后炮继续说,“那房子不大,后边是河,前边是马路,旁边还有个网吧。本来是我姥爷留下的,我一直租给一个开牌市的大哥用,就放他那套桌椅板凳和马扎子。最近这大哥回山东老家了,说他媳妇儿在老家……咳,被人给‘攻略’了,跟人跑了,他得回去处理。”
王小虎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然后那房子就空出来了。”马后炮说,“钥匙在我这儿。你要真没地方去,可以去那儿凑合住几天。地方偏是偏点,但好歹能遮风挡雨。而且——”
他顿了顿,看着王小虎:“你不是停工没收入吗?那大哥的牌桌子、马扎子都还在。河边晚上遛弯的人多,也有民工兄弟下工了爱玩两把。你要是拉得下脸,可以摆个小牌摊,一块两块的,挣个饭钱烟钱,应该没问题。总比你天天在家喝酒强。”
王小虎听着,心里一动。
虽然跟想象的“投靠兄弟住大房子”有差距,但……好像也不错?
有住的地方,还能自己挣点钱,不用看人脸色,不用吃软饭。
关键是,真让晓雯看看,我王小虎离了她,离了所有人,一样能活!还能活出个样来!
“行!”他一拍大腿,“就这么定了!钥匙呢?”
马后炮从抽屉里翻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递给小虎,又给了个地址:“河东区,兴业桥下面往东走二百米,看到一个‘老王头修车铺’,旁边那条小土路进去,最里边那间,门口有棵歪脖子柳树的就是。”
“谢了兄弟!”王小虎接过钥匙,感觉沉甸甸的,像是接过了新生活的希望。
“别谢太早。”马后炮那张长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那地方……嗯,反正你去了就知道了。晚上睡觉警醒点,听见什么动静别瞎开门。还有,摆摊归摆摊,别惹事,别赌大的,不然晓雯知道了真得打死你。”
“知道知道!”王小虎满口答应,拎起包,“那我走了!等我发达了,请你吃烧烤!”
“快走吧你!”马后炮把他推出门,“记得给我打扫干净!不然扣你押金!”
“押金?嘛押金?你没说啊!”
“现在说了!”
门又关上了。
王小虎站在楼道里,握着那把冰凉的钥匙,看着手里皱巴巴的地址纸条,深吸了一口气。
行,王小虎,新篇章,开始了。
不靠天,不靠地,不靠兄弟,不靠媳妇——就靠你自己,和这把破钥匙!
他挺了挺胸脯,拎着包,大步流星地走下楼梯,身影没入津城春末微凉的夜色里。
身后,马后炮家。
马建国关上门,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个傻乎乎的身影兴冲冲地往小区外走,那张长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意。
他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备注“雯姐”发了条信息:
「雯姐,人被我‘骗’去河边平房了。按照计划,给了他钥匙和摆摊的建议。放心,那地方虽然破,但安全,周围也有我认识的人看着。让他吃点苦头,清醒清醒,也好。
几秒后,回复来了。
「谢了,建国。麻烦你了。钱我明天转你。
马后炮撇撇嘴,回:「钱就算了,回头请我吃顿饭就行。不过雯姐,你这招‘以退为进’够狠的啊,真不怕把他逼急了?
那边停顿了一会儿。
「他要是真那么容易就被逼垮,就不是我认识的王小虎了。让他自己闯闯吧,闯明白了,就知道该珍惜什么了。
马后炮笑了笑,收起手机。
得,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忙,帮得值。
他哼着不成调的歌,转身回屋,心里琢磨:也不知道小虎那二愣子,看见那平房的“真容”后,会不会吓得连夜跑回来?
嗯,大概率不会。
那家伙,犟起来,十头驴都拉不回来。
河东区,兴业桥。
夜色已深,桥上车流稀疏,路灯昏黄。
王小虎按照地址,找到了“老王头修车铺”——一个用铁皮和木板搭起来的违章建筑,卷帘门紧闭。旁边果然有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窄得只容一人通过,两边堆满了建筑垃圾和废弃的家具。
他打开手机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
土路尽头,隐约看见几间低矮的平房轮廓,黑黢黢的,没有一点光亮。最里边那间门口,确实有棵柳树,长得歪七扭八,在夜风里张牙舞爪,像个鬼影。
就是这儿了。
王小虎走到门前,借着手机光打量。
门是那种老式的木板门,漆早就掉光了,露出灰白的木纹。门板上用粉笔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牌市,晚7-11点,茶水自带”。
他掏出钥匙,插进锁眼。
“咔哒……嘎吱……”
锁开了,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