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永远都能一眼看穿他的想法。
“挺好的。”
方许嘿嘿傻笑。
李知儒问:“何处好?”
方许想了想,坐直身子回答:“三样好。”
“哪三样?”
“发服装,管饭,还给钱。”
李知儒听到答案后却没笑,反而沉默了。
良久,他看着面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
“这三样,可换命?”
李知儒确实不善经营,只会闷头做事。
可他不傻,他能想的到轮狱司将来要面对什么。
他希望小少酌出人头地,希望小少酌衣食无忧。
但他更希望,小少酌健康平安。
“大哥,你还不是被这三样给换了一条命去?”
给了一身官服,管了一日三餐,再加上些许俸禄。
让他大哥把命系在维安县百姓身上了。
方许笑道:“轮狱司的好还在于,能让大哥这样做官的人,那条命,不会被别的什么东西换走。”
在别处,发服装,管饭,发钱,取我狗命。
在轮狱司,发服装,管饭,发钱,取别人狗命。
这么一想,还挺美滋滋的。
许玉宁端着一盘菜进门:“什么命?换谁的?”
方许:“大哥说我换命了,将来飞黄腾达。”
许玉宁笑,使劲儿点头。
可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丈夫岂会说出这些话来。
方许此时才坐直身子,一脸郑重:“司座告诉我说,大哥功绩,他已经上奏陛下,琢郡大哥可能去不了,说不好要去殊都。”
这句话一出口,李知儒和许玉宁脸色都变了。
李知儒默然无语,脸上不见什么欣喜。
许玉宁却立刻起身:“我给你们满酒,该庆祝。”
方许说:“以后大哥可能会更累些。”
许玉宁起身的时候揽住李知儒肩膀:“那你大嫂是干什么吃的?天下人都要累你大哥也不怕,你大嫂会伺候好他。”
她低头看着丈夫:“知道你在想以后官做大了你我更会聚少离多,可若你真无私无畏,带我在身边,谁还能戳断你脊梁骨?”
李知儒猛然醒悟,点头:“是,当如此!”
许玉宁倒了三杯酒:“轮狱司也在殊都,我们三个都在的地方,何处不是此处。”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
方许陪着李知儒聊了许久,许玉宁就坐在旁边听着笑,一边缝补李知儒衣衫,时不时还搭句话。
其乐融融。
方许忽然想到一件事,他问许玉宁:“大嫂,女孩子的裤子怎么做?”
许玉宁:“哎呀?”
眼睛发光:“才离开家门几天啊,要给女孩子做裤子了?”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不对劲:“你把女孩子裤子怎么了?”
李知儒则想的更可怕些:“你把女孩子怎么了?”
......
告别大哥大嫂,方许急匆匆回到村里。
一家一家的和村里人告别,只说要去殊都看望爹娘,不日就回。
他没告诉村里人他爹娘已经不再了,暂别已是伤神事,再谈死别,村里人会更难过。
到深夜家里才安静下来,方许这才有空整理家中东西。
大大小小装了无数个包裹,又知道根本带不了这许多。
每一样东西都舍不得,选了又选,也选不出该放下哪样。
不知不觉,天大概都要亮了。
他坐在自己那张木板小窗上,忍不住侧头看向旁边那间卧房。
嘴里嘀嘀咕咕反反复复。
“许儿大了,勇敢了,要自己睡,许儿不能挤在爹娘中间了,许儿乖。”
“许儿真的可以吗?”
“我可以的,我听话。”
不知何时,少年骤然起身。
此生最叛逆时候,是他昂着下巴朝着旁边那间空房喊了一声:“今夜就不听话了!”
爹娘的卧房还保持着当初模样,床单被子他隔一段时间就会洗干净。
看着那张空荡荡的床,少年缓一口气:“挤一挤行不行啊,说不行也没用啊。”
他抱着自己的枕头,放在两个枕头之间,挤出来一片天地。
左边是爹的枕头,右边是娘的。
躺在中间的少年先往左边侧躺,低着头往父亲怀里挤。
忽然抬起手摸摸额头,似乎是被胡渣扎痛了。
又一转身,朝着母亲方向侧躺。
他声音低低颤颤:“今夜谁想抱我睡?举手。”
安静。
连呼吸声都消失了的安静。
方许在母亲枕头上蹭了蹭眼睛,然后笑:“小孩子才做选择,我长大了.......”
他平躺在正中,两只手平伸出去。
“两个都抱!”
村外,马车也安安静静的停着。
片刻后,少女叶明眸从马车下来,轻抚心口。
有些疼。
翌日清晨,方许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两个枕头都在他怀里抱着。
少年终有抉择。
他把枕头装好,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