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温度——不是内力澎湃,不是真气浩荡,而是这种低贱、嘈杂、俗不可耐的人间喧嚣。
巷子外,不知何时起,风动了。
一声小贩沙哑的吆喝:“糖炒栗子——热乎的!”
孩童追逐打闹的笑声从墙后传来;一对夫妻在远处争执,女人哭骂着“你个没良心的”,男人吼回去“老子养家还错了?”
锅铲翻炒的噼啪、狗吠、水桶倾倒的哗啦……声音如潮水般涌来,冲散了先前那种令人窒息的真空。
苏媚喘着粗气,血烛几近熄灭,但她嘴角仍扬着笑:“好啊……你这混蛋,还真能把阎王殿吵成菜市场。”
林诗音闭目凝神,愿碑图在识海中缓缓旋转,裂痕未愈,却多了一丝暖意。
她轻声道:“执念不止于恨……原来‘记得’,也可以是因为一碗热汤面,一句骂街的话。”
慕容雪指尖紧扣听风铃,虽无声可听,但她皮肤上的每一根寒毛都在颤动——那是“命断之声”退却的征兆。
她看向李云飞,眸光复杂。
而李云飞只是靠着门,大口呼吸着这混浊却鲜活的空气,笑得像个赢了赌局的地痞:“怕什么?老子又不是没死过。”
他顿了顿,低声自语:“小时候饿得啃砖缝里的霉米,都没咽下这口气,今天还能让几个想当‘死人’的家伙吓破胆?”
可就在烟火升腾、人心稍安之际,他胸口忽地一紧。
心口处,青竹七叶轻轻一颤,一片叶子边缘悄然爬过一丝极细的黑线,如毒藤蔓般缓缓蔓延。
共命契在他血脉中低鸣,像有东西正从内部啃噬那枚共生的印记。
他没说话,只把最后一口辣条塞进嘴里,用力嚼碎,仿佛要用这滚烫的俗世滋味,压住体内悄然滋生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