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此得以回京起复,而且还得以入阁,那今后也必定举步维艰。
那时他若再被人扳倒,可就不一定只是被贬黜成一个知县的事了,削职为民可能都是轻的,没准儿还有性命之忧。
什么是政治?
政治就是广交友而寡树敌!
与一个国公、一个总兵官、一个尚书,再加上整个山西团体为敌,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选!
因此他非但不会这么做。
还打算让郭勋、周尚文和张瓒,乃至山西的官员、豪强和商贾都明白,他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顶着压力没有这么做,借此卖给他们一个人情。
而这些人自然也会将他视作自己人,应该会有所回报,成为他日后起复的一股助力。
甚至拥有了这些盟友,他重新起复时便是另外一种姿态,再面对夏言时,兴许就不再处于劣势,而是势均力敌!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老爷,方才有人送来一封信。”
跟随严嵩一同来到大同的亲信家仆严年进入堂内,将一封封弥完整的信件呈了上来,
“送信的人说这封信出自老爷的一位故人之手,老爷一看就知道是谁。”
“故人?”
严嵩蹙眉看了严年一眼,抬手接过了信。
自他贬黜到大同来做知县,起初倒的确有几位故人写信问候,不过几个月后的现在,几乎已经没有故人再写信来了。
心中如此想着,严嵩已经撕开信封,取出了里面信纸展开查看。
结果只是第一眼看过去,他的眼睛便立刻瞪大了许多,心脏也随之一揪,瞬间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
因为这封信的第一句话便是:
【严知县:
你儿子在我手上……】
这语气像极了一封绑架勒索信!
而且他就严世蕃这么一个儿子,那是他心尖尖上的肉,是他最大的软肋!
如果有人绑架了严世蕃用来勒索的话,绝对能够让他投鼠忌器!
“老爷?!”
看到严嵩这反常的激烈反应,严年亦是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将严嵩扶住。
在严年的心中,严嵩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天底下没几件事能够令他如此失去方寸。
“没、没事,你先退下,有事我再叫你!”
严嵩情急之下,已经一目十行的看到了后面。
自然也已经明白这封信究竟是谁寄来的,总算是略微安心了一些,对严年摆了摆手道。
“是……”
严年看了一眼严嵩鬓角上几乎是瞬间渗出的冷汗,还有那直到此刻才略微恢复了一丁点血色的脸庞,却也不敢多嘴,只得带着满心的好奇与担忧退了下去。
“……”
严嵩则就这么保持着站姿,继续查看信上的内容。
如此又细细的看了一遍之后,他的脸色却又悄然白了起来,非但是鬓角渗出了冷汗,就连背心亦被冷汗打湿了一片。
现在他终于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就是一封绑架勒索信!
看看那里面写的都是些什么话吧?
【严知县,刀剑枪炮无眼,你也不希望我将严世蕃送上阵前,一不小心有个三长两短,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攻打应县县城的时候,他就冒着我的佛朗机炮,领着一伙赤手空拳的泼皮无赖在前面冲锋陷阵了呦。】
【如果你不希望严世蕃有事,便请依我所言,否则撕票!】
你说说,这不是绑架勒索又是什么?!
话说起来,其实他早就通过夫人欧阳端淑寄来的家书,得知了此前鄢懋卿对严世蕃的“照顾”,也得知了这回严世蕃出任使者一职,跟随鄢懋卿一同前来山西办事的事情。
只不过最初他也以为鄢懋卿会直接前来大同,却不想鄢懋卿居然去了太原。
关于鄢懋卿在太原的所作所为,严嵩也已经有所耳闻。
或者说大同的人几日前便都已经听说了。
毕竟信息的传播途径有很多种,几乎每一种途径都快过鄢懋卿的行军速度。
也是因此,才会有次仲太这个大人物提前跑去应县,给鄢懋卿安排那场下马威的事情发生。
只不过他们最多也就知道鄢懋卿抓了白莲教老掌柜张寅和布政使关杰山,并控制了太原一众官员、豪强和商贾的事情。
至于关杰山的那道银印密疏,则是晚了一些时日才送到京城。
不论朱厚熜对此作何反应,也仍需要再晚一些时日才会传出消息,才会传到大同。
因此如今不论是鄢懋卿,还是身在大同的人,都一样对京城正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甚至大同的人只会比鄢懋卿知道的更少,毕竟他们可不知道那道直指朝中山西代言的银印密疏的事,这也正是鄢懋卿这回在抢的信息差。
当然。
大同也有鄢懋卿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他就不知道郭勋如今已经成了大同之事的阻碍,而他敬重的老将军周尚文亦是大同之事的阻碍……
再看看鄢懋卿在这封绑架勒索信中,胁迫严嵩去做什么事吧:
【我要你私下沟通白莲教,在大同宣扬鞑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