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便是他叶晨在这乱世安身立命,图谋天下的最大资本。
不到半个时辰,一座标准的军寨已然矗立在江岸的平地之上。
营寨中央,最为高大的中军大帐如鹤立鸡群,四周的小帐如星辰拱月。
外围的木栏与新掘的壕沟构成了冰冷的第一道防线。
几座临时搭建的箭塔上,弓箭手沉默的身影融入夜色,警惕地注视着每一寸被风吹动的草木。
营地里燃起了数堆篝火。
跳跃的火光将人们忙碌的身影拉长,投射在帐篷上,宛如一出无声的皮影戏,也勉强驱散了江岸的黑暗与寒意。
一名山匪快步来到叶晨身边,恭敬地躬身。
“寨主,中军大帐已经备好,请您移步歇息。”
叶晨点了点头,将目光从翻涌的江面上收回,转身走向那座灯火最明亮的大帐。
中军大帐内,陈设极其简单。
一张行军桌,几把椅子,一张铺着厚实毛皮的简易床铺。
两盏油灯将帐内照得通明,灯芯偶尔爆开一声轻响。
在山匪的服侍下,叶晨用过了晚膳。
干粮,肉干,一碗热汤。
他吃得很快,食物的味道在舌尖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心思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挥手让侍立的山匪退下,他独自在椅上枯坐。
帐外,风声呼啸,卷起江水的腥气。
巡逻队伍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偶尔响起的口令,规律得像一台冰冷的机器。
这声音没能带来任何安宁,反而让他体内的某种焦躁愈发清晰。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平静,全是伪装。
“来人。”
他对着帐外吩咐,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去,召蒋敬先生过来议事。”
“诺!”
守门的山匪应声离去,脚步声沉稳而迅速。
大帐内重归寂静,只有灯火摇曳。
叶晨端起桌上的茶碗,茶水已经凉了。
他抿了一口,微苦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却压不住那份从心底泛起的躁动。
没过多久,帐帘被猛地掀开。
一阵裹挟着寒气的夜风灌了进来,吹得灯火剧烈摇晃,帐内光影不定。
蒋敬大步而入,他已换下了一身尘土,但脸上那股凝重之色,在摇曳的灯火下显得更加浓郁。
“寨主深夜召见,不知有何要事?”
蒋敬对着叶晨一揖到底,动作一丝不苟,仿佛面对的不是山寨之主,而是朝堂之上的大将军。
“先生不必多礼,坐。”
叶晨见他神色如此严肃,反倒想缓和一下气氛,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有些地方,想再听先生亲口说一遍,才能睡得踏实。”
待蒋敬坐下,叶晨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神情变得无比郑重。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肘撑在桌上,十指交叉,目光如炬,牢牢锁住蒋敬。
“先生,你我都很清楚,今夜这一战,是我们下山之后的第一战,也是我们这支队伍的立命之战。”
“我想知道,营寨侧后方,那片最容易被敌人突袭的密林,哨探加派了多少人?陷阱布置到了多深?”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被帐外的风听了去。
“还有,叶虎他们……那两百名兄弟,现在就像一把藏在鞘里的刀。这把刀,藏得够不够隐蔽?拔刀的信号,有没有可能被敌人识破?”
这一战,叶晨倾巢而出。
明面上,营地里只有百余人的疲惫商队。
暗地里,他最信任的兄弟叶虎,正率领两百名精锐,如猎豹般潜伏在侧后方的山林之中,只待一声令下,便从敌人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撕开他们的血肉。
听到叶晨问得如此具体,蒋敬紧绷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成竹在胸的笑意。
他霍然起身,抱拳道:“寨主放心!您所虑之处,属下早已反复推演。侧后方密林,我布下了三明七暗,共十组哨探,彼此呈掎角之势。陷阱更是从林边五十步一直铺到了三百步开外,别说是人,就是一只兔子闯进去,也得留下条腿!”
蒋敬眼中精光爆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至于叶虎兄弟他们,更是此战的关键!他们化整为零,隐于上风口,气息和踪迹都被风声与林涛完美遮掩。我已与他约定好信号!山贼但凡敢来,我敢以项上人头作保,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好!”
叶晨听完这番话,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总算落下了一半。
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闷响。
“有先生这句话,我心定了!”
他随即又笑了笑,用笑声掩饰住自己刚才一瞬间的失态,也压下内心深处那无法根除的悸动。
他摆了摆手,语气稍缓,却仍带着一丝不容有失的严苛。
“话虽如此,战阵之上,瞬息万变。你再去巡视一圈,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告诉兄弟们,今夜,把眼睛都给我瞪圆了!此战过后,人人有赏!”
“是!属下遵命!”
蒋敬再次躬身,他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