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抑制的狂喜!
他猛地抬头,双眼在烛光下亮得吓人。
“父亲!”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是天赐良机!曹公所言,字字句句,都说到了孩儿的心坎里!”
“袁术必亡!吕布非主!唯有曹公,奉天子以令不臣,才是真正的出路!”
陈珪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那口气,仿佛带走了压在心头的所有阴霾和犹豫。
他将信纸缓缓折好,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好一个曹孟德……好大的手笔,好毒的眼光。”
他看向满宠,声音冰冷而决绝:“回报司空大人,信,我们收下了。他的意思,我们父子……明白了。”
“此事,关乎汉室正统,我二人,必竭尽全力!”
满宠脸上紧绷的线条终于松弛下来,他深深一揖到底:“有陈公此诺,宠此行不虚!司空大人在许都,静候佳音!”
送走满宠,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父子二人的心,却已是烈火烹油。
“登儿。”
陈珪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森然。
“此事,要等。”
“等?”陈登一愣。
陈珪嘴角咧开一抹冷酷的笑意。
“对,等。”
“等吕布答应韩胤,等他为即将成为‘皇亲国戚’而狂喜!”
“然后,我们再出手。”
“我们要亲手将他从云端拽下来,狠狠摔在地上!让他感受被欺骗、被愚弄的滔天愤怒!”
“只有这样,他才会对袁术恨之入骨!”
“只有这样,他才会对我们的‘建议’,言听计从!”
陈登瞬间明悟,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旋即化为无边的钦佩。
姜,还是老的辣!
“父亲高见!”
“孩儿明白了,这几日,我们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只管看戏!”
三日后,徐州州牧府。
高大威严的厅堂之内,烛火烧得噼啪作响,气氛热烈到了顶点。
主位上,吕布身披华贵锦袍,头戴嵌宝金冠,一张英武的面庞因酒意与喜悦而泛着红光。
他正志得意满地享受着麾下将领们的吹捧。
在他看来,忠君大一统都是虚的,谁的拳头大,谁就是天下的道理。
如今,淮南的袁术自己当了皇帝,还要把太子妃的位子送给自己的女儿,这种天大的好事,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作为“国丈”,号令一方,是何等的威风!
台阶之下,袁术的使者韩胤正卑微地躬着身子,脸上堆满了谄媚,口中吐出的贺词油滑至极。
“温侯神威盖世,天下无人不知!我家主公常言,当今天下英雄,唯温侯一人而已!”
“今能与温侯结为儿女亲家,实乃天作之合,必将传为千古佳话啊!”
吕布被捧得通体舒泰,发出一阵震耳的狂笑,得意之情再也无法掩饰。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豪气冲天地对韩胤道:“好!”
“既然公路有此美意,真心与我结亲,我吕布也不是不识抬举之人!”
“这门亲事,我应下了!”
“轰!”
底下的将领们立刻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庆贺声,纷纷举杯。
韩胤闻言,整个人都快飘了起来,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落地。
来之前他还以为这是个苦差事,毕竟吕布反复无常的名声实在吓人。
谁能想到,他竟如此爽快!
天助我也!
他连忙伏地叩首,声音因过度激动而变得尖锐刺耳:“多谢温侯成全!下官这就回去,将此天大喜讯禀报我家主公!主公若知,定会龙颜大悦!”
“嗯。”
吕布满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回去告诉你家主公,让他好生准备聘礼,我吕布的女儿,不能受了半点委屈!”
“是,是!一定!一定!”
韩胤点头如捣蒜,满心欢喜地转身,正要退出大厅。
就在这时。
一声怒喝自殿外炸响,声音苍老却充满了力量,将满堂的喧嚣瞬间击得粉碎!
“主公!万万不可啊!”
话音未落,陈珪的身影已经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他官袍凌乱,发髻散开了几缕,那张一向沉稳的老脸上,此刻写满了外人无法理解的痛心与焦灼。
整个大厅,死寂一片。
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了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上。
方才还烈火烹油的气氛,瞬间冷如冰窖。
韩胤的脚步僵在原地,愕然回头。
吕布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为浓得化不开的阴沉与被打断的暴怒。
他手掌重重拍在扶手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低吼道:“陈珪!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此地喧哗,扰我喜事?!”
陈珪却对吕布的怒火视而不见。
他几步抢到大厅中央,对着吕布重重一拜,声音都在发颤,带着哭腔。
“主公!珪并非有意搅扰,实为挽救主公于悬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