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向一个叛徒低头吗?”
“是想让天下人耻笑朕这个皇帝,连一个下属的背叛都无力惩处吗?!”
“朕心意已决,此事绝无更改!”
“朕不但要杀尽孙家人,还要亲率大军,踏平江东,让孙策那厮,跪在朕的面前,磕头求饶!”
狂怒的咆哮声在大殿里掀起阵阵回音。
殿下的官员们抖得更厉害了,整个大殿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张勋和纪灵已将手按在腰间剑柄上,眼神冰冷,只等皇帝最后一声令下,便要去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就在这剑拔弩张,无可挽回的时刻。
一个温和而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
“陛下息怒。”
这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殿内所有人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袁术的族兄,太傅袁涣,缓缓从队列中走出。
他面容清癯,神态从容,与周遭的惶恐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走到殿中,不疾不徐地行了一个大礼。
袁术见到是自己的族兄,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强压下几分怒火,语气却依旧生硬:“族兄,连你也要来劝朕吗?”
“臣不敢。”
袁涣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着袁术的视线,缓缓说道:“臣并非为孙策求情。”
“孙策忘恩负义,背信弃义,此乃天下共知之事。”
“陛下昔日对他恩重如山,如今他这般行径,公道自在人心。天下人只会唾弃他的不义,而愈发敬重陛下的仁德。”
“陛下实在不必为此等宵小之辈,动了龙体肝火。”
这番话,句句顺着袁术的心意,先是痛斥孙策,再是吹捧袁术的“仁德”。
果然,袁术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重新坐回宝座,鼻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算是给了台阶。
袁涣知道火候到了,立刻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
“陛下,孙策不过是疥癣之疾,不足为虑!”
“如今陛下登基称帝,真正的心腹大患,是那些虎视眈眈的北方诸侯!”
“汉室虽衰,其名尚存!那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名为汉臣,实为汉贼!”
“河北袁绍,四世三公,坐拥三州之地,野心勃勃!”
“还有荆州的刘表,自诩汉室宗亲,处处与我等作对!”
“他们都在看着我们,等着我们犯错,等着我们露出破绽!”
“因此,当务之急,是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寻找盟友,以对抗共同的敌人!”
一幅全新的画卷,在袁术的脑海中轰然展开。
那股子因孙策背叛而起的憋屈怒火,瞬间被更宏大的野心所覆盖。
他身体前倾,摸着下巴,沉声问道:“依族兄之见,朕当与谁结盟?”
问题一出,殿内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知道,这才是关乎仲家王朝生死存亡的关键。
袁涣不假思索,侃侃而谈:“荆州刘表,迂腐守旧,视我朝为叛逆,绝无可能。”
“江东孙策,刚刚反目,更不必提。”
“放眼天下,如今只剩下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徐州的吕布!”
“吕布?”袁术眉头一皱,脸上闪过鄙夷,“那三姓家奴,反复无常,可信吗?”
“陛下,正因为他反复无常,才是我等最好的盟友!”袁涣眼中精光一闪。
“吕布此人,骁勇有余,而智谋不足,其心中并无忠君报国之念,唯有利益二字!”
“谁给他的好处多,他便为谁效力!”
“我等如今欠缺的,正是一柄锋利的刀,而吕布和他麾下的并州狼骑,就是天下最锋利的刀!”
“而我们所拥有的,正是他最渴望的东西——名分与财富!”
“陛下乃是九五之尊,若能与他结盟,便是给了他一个攀附天子的大义名分!”
袁涣顿了顿,抛出了最后的筹码。
“听闻吕布有一女,年已及笄,陛下何不遣使前往徐州,为太子求娶吕布之女?”
“如此,两家结为姻亲,他吕布便是皇亲国戚!”
“我们以姻亲之名,许以重利,还怕他不为我朝效死命吗?”
“届时,我朝坐镇中枢,吕布为我朝东面屏障,南北夹击,何愁曹操不破?大事何愁不成?”
袁涣的一席话,让袁术眼中的暴戾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名为“算计”的狂热。
联姻吕布,既能得一强援,又能彰显自己“天子”的身份,为太子娶亲,这是何等的气派!
这比派兵去跟孙策那个泥腿子死磕,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他用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发出极有韵律的“笃笃”声。
半晌,他抬起头,目光扫向早已冷汗涔涔的阎象和杨弘。
“你们觉得,太傅此计如何?”
二人如蒙大赦,哪里还敢有半点异议,连忙跪倒,异口同声地赞道:“陛下圣明!太傅大人此乃万全之策!联吕抗曹,方是我朝眼下唯一出路!臣等双手赞同!”
“好!”
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