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休音也奇怪,姜鱼学什么都快,唯独学剑上,却一直有些心态上的瓶颈,这种事自己突破不了,旁人也帮不上忙。
稍微一想,李休音收回思绪,接着说:“在阁内,你们主要学两方面内容:道学和武训。道经我来讲,武训由另一位天骄师兄负责,时间一个月,今日讲《南斗经》……”
师姐从经文讲到宗内比试,姜鱼陷入了回忆。
她想起了三年前那次宗门大比,是她人生中鲜少有这样觉得屈辱的时刻。
那次是她认识宿舟后,第一次输给他,也是最刻骨铭心的一次。哪怕后来她赢了许多回,也忘不了那一次的失败。
那次她过关斩将,一路杀到决赛,在众目睽睽之下,败在了对方的剑下,大伤自尊,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在打败她之后,宿舟说了一句:“剑技稀松,态度不端,你不配此剑。”
姜鱼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别人评判她的剑。
当时她气到一剑砍断了两人之间的令旗,气红了眼圈,若不是师尊将她带走,她真的气到想杀了宿舟。
也是那时候,宿舟的不近人情在弟子中广为流传,但这对姜鱼来说还远远不够。
而这句话,姜鱼能记一辈子,她永远也不会原谅宿舟。
当初他这么说,如今爹又这么说,说她剑不如人,她绝对不服气。
既然别的她能学好,那她肯定也能学好剑。
若能用宿舟最引以为傲的剑打败他,一定能将他的自尊心狠狠碾碎,想想都解气!
讲道结束时,天色已晚了,姜鱼正准备回去,于照叫住了她,“小鱼,晚上有空吗?师兄有话跟你说。”
姜鱼犹豫了一下。
她感觉到有一道视线看着她,不用回头,凭感觉也知道是宿舟。
他估计是时刻关注自己的行动,想找到弱点。
姜鱼拒绝了师兄,她晚上另有安排,话说完,那道视线消失了。
于师兄道:“好吧,你好好休息,明日再见。”
回到家,姜鱼给脚腕的扭伤涂了药,家中灵药不少,像这种扭伤,涂上过一晚上就好了。
接着从书柜里翻出了压在最底下的一本书:《白螺剑谱》。剑谱到她手里很多年了,但还跟新的一样,多亏她平时爱惜,基本上不怎么翻看。
这次她决心要好好学剑,不是说一句空话而已。
剑谱一共有七层心法,这些年她断断续续练到第三层,因为剑只是她的许多攻击手段之一,剑招也没练得多熟,如今重新翻看这本心法,竟然陌生得很。
不过重看一遍,还有不少新收获。
“这招可以反制宿舟。”
“这剑招,原来如此……”
房间里时不时响起她的喃喃自语声,面前的烛台堆起厚厚的烛泪,烛影摇晃,寂然无声,不知不觉,姜鱼趴在桌上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白荔轻手轻脚走进房间,看到烛光映在女儿脸上,将她浓翘的睫毛打下一层浅影,脸颊粉透,微微圆润的弧度,落在当娘的眼里,一团稚气可爱。
她忍不住笑了。
俯身将人抱起送回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姜鱼喃喃:“娘……学剑……”
“知道了。”白荔轻声道,“你爹说的气话,何必跟他较真?”
只有当娘的清楚,姜鱼是被她爹那句“糟蹋了剑”刺激到了,跟她爹赌气呢,前几年宿舟也说过类似的话,两人至今还掐得跟乌眼鸡一样。
不过……她回头看向剑谱,坐到桌前,挑了挑灯芯,埋头书写起来。
第二天,姜鱼早早醒了。
昨天她梦到娘给她唱摇篮曲,睡得很好,伸了个懒腰起来,发现剑谱端端正正摆在桌上,旁边还多了一本册子。
打开一看,一行行工整字迹映入眼帘,看过内容,竟然是她娘写的剑谱注释,将她看不懂的地方都做了详细解释。
姜鱼心中一片柔软,她娘自从伤了手之后,不仅不能拿剑,写字也十分吃力,这么多字,娘写的时候手腕一定又痛了吧?
她将剑谱和注释抱在怀里,更坚定了要练好剑的决心。
来到青云阁,天色尚早。
她和宿舟竟然又同一时间到了,进门时,双方又撞上了视线。
姜鱼先开口:“今日内容是武训。”
宿舟:“又如何?”
过往回忆涌上心头,新仇旧恨交织,她狠狠道:“当然是打得你满地找牙。”
宿舟:“听腻了,说点新鲜的。”
姜鱼:“打得你的牙满地找你。”
宿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