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脚步后头。像缩壳的乌龟。
“大和警部.…”
“嗯?”
阳向忍不住开口问:“我跟过来是要做什么?”大和敢助扭过头,锐利地扫过这个年轻人:“你之前见过我?”“没、没有啊。"“阳向否认,却被接下来一句话堵死。却见大和敢助冷哼一声,脸上的伤疤都在扭曲:“我刚才可没说自己是警部,你怎么知道的?"<1
他可是半年没有回警局,这次案件是他回归后的第一起案件,直接就来了。而这个既不属于虎田家、也不是龙尾家、更不认识侦探的小子,一副东京都口音的家伙,怎么可能马上说出他的名号。阳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又嘎巴一下死了。他直到这时才想起,刚才大和敢助介绍时只说自己是长野县刑警,压根没提“警部”头衔。
阳向:…哎呦我这嘴啊。<1
他心都提到嗓子眼,硬着头皮找补:“我、我是之前听过警部的名字”“哦?”大和敢助挑了挑眉,显然不信。
“嗯嗯!"阳向赶紧用力点头,试图蒙混过关。“能跑动吗?”
“能……?”
“那你接下来跟着我。”
“啊??”
阳向彻底蒙了。
大
树林间,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龙尾家的绫华被吊在树林里,树下只有最早发现她的大和敢助的脚印、拐杖印,一旁还躺着条死蜈蚣。
景象太过诡异。
“上原!报时。"大和敢助抢救无效,最终确认受害人死亡,跪在地上多时大脑有些缺氧,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啊、嗨!是。”
大和敢助动作一顿,微扭头向另一边:“不好意思,我习惯了。喂,小子,报个时间。”
“啊、嗨!"阳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报出时间。<1大和敢助又是一顿,大幅偏过头,用那只完好的眼睛扫了这卷毛家伙一眼,目露古怪。
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这小子不对劲。陌生的面孔,却总流露出熟悉感。越觉得像天生就该做他的助手,伸手就知道他要什么,步伐总能跟上节奏,俨然一个和他工作习惯相当契合的小子。他从哪来?来做什么?他盯着阳向的侧脸。其实早在马厩第一次对视时,他就瞥见了更多东西。他绝对没有看错。
熟悉的,陌生的,惶恐的,担忧的。
那琥珀色眼睛巴巴看人,像只既想靠近又怕被驱逐的小兽。像下意识认出什么认识的人,却又不敢贸然相认,偏偏还不经意露了马脚,叫别人直白看见。这让大和敢助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哪段丢掉的记忆过往,真的遇见、甚至短暂“饲养"过这样一个小家伙。<1他又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双过于坦诚的眼睛骗了。可那眼里的无辜太过明晃,他实在不认为还能装下什么弯弯绕绕。初步处理完现场,大和敢助撑着地面起身时,阳向已经伸手稳稳扶住他,另一只手递过拐杖,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1这默契,再次让大和敢助为之侧目,目光恰好落在他鼻尖的小痣上。他顿了下,想开口,才意识到自己竞然还不知道这小子的名字。于是他便问:“你叫什么?”
阳向顿了顿,考虑到没皮套遮掩,这里也没人认识他,索性老实回答:“真狩阳向。”
大和敢助看出他的犹豫,哼了一声戳穿:“名字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除非你心里有鬼。”
阳向抬头,眼神诚恳:“确实有鬼,大和警部。"1……“这话一出口,连大和敢助都被噎得没了话。1委实是头一回遇上这么直白承认,要是那些犯人也这样就好了。大和敢助因自己的天真想法嗤笑。
他上下打量了阳向好几眼,看得那人越来越紧张,最后一手重重拍在这小子肩上:“算了,先回去。”
返程时,他们落在了队伍未尾。
大和敢助刚才跪地抢救太久,右腿早已发麻,伤腿也隐隐作痛,速度慢了下来。
但是,阳向跟在后面,步子居然比他还缓,不知不觉还多拉开了五六米的距离。
走得比他还慢,开玩笑吧。
大和敢助闭着眼扯着嗓子转身:“真狩!在干什么磨磨蹭蹭!”话音未落,他便没防备地怔在原地。
前方的真狩阳向正站在原地,目光追着一片飘落的秋叶。那叶子在半空中打着旋,阳向抬起手,恰好让那片金黄落在掌心。琥珀色眼眸与漫山秋林融为一体,叫大和敢助分不清到底是眼睛的颜色还是秋光。
风忽然大了起来,卷起更多叶片。
像一场迟来的金色初雪,在此刻漫天漫地落下。远处的人群声被吞没,沸止,天光在此刻骤然乍开。真狩阳向闭上了眼。
天光勾勒出他整个人柔和、明亮的轮廓。
这场景太过熟悉,仿佛很久以前,就该有这样一幕。就该有个人落在他身后,也是这样温和、好奇地注视着长野的世界。大和敢助甚至不敢出声。
怕这画面像泡沫般破灭,怕眼前人下一秒就会随风散去,就像他今天轻飘飘地突然出现在虎田家马厩里一样。
但他不知道的是,若说长野的冬雪来自天上,那秋风起时,这场金色的雪便要回归长野的大地,也将轻吻送给这个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