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微蹙,对褚吟说了声"抱歉,接个电话”,便走到了一旁。
看着他接电话的背影,褚吟刚刚积聚起来的勇气又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泄了下去。她叹了口气,转身先回了包间。
回到汐山园,夜色已深,别墅里却意外地灯火通明,不似往日的静谧。刚踏入玄关,就听到客厅里热闹的交谈声。褚吟跟嵇承越对视一眼,皆有些意外。
这个时间点,通常只有钟姨在打理尾声。
走过玄关廊道,客厅的景象映入眼帘。
褚承钧和褚岷难得都在,与宋卿柔一起坐在沙发上,面前摊着几本厚厚的册子,像是在商量着什么。
钟姨在一旁陪着,脸上带着笑意,就连国庆和千金也乖巧地趴在地毯上,似乎也在“旁听”。
见他们回来,宋卿柔率先笑着招手,“小久,阿越,回来得正好,快过来听听。”
褚岷也抬头,脸上还带着未褪的兴奋,“姐,姐夫,你们可算回来了!正说曾祖母九十大寿的事儿呢,爸的意思是要大办,我觉得在咱家庄园办最好,妈还在考虑是中式还是西式宴席.…”
褚吟在宋卿柔身边坐下,嵇承越则自然地坐在她身旁的单人沙发扶手上,手臂虚虚地搭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是得好好办。不仅要办,还得办得风风光光,"褚承钧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温和却带着家主的分量。他看向褚吟和嵇承越,“你们俩有什么想法?褚吟对曾祖母感情很深,闻言立刻摇了摇头,“曾祖母一向喜欢清净,之前提过不想太劳师动众。不过九十大寿是大事,确实不能太简单。”她顿了顿,补充道:“我觉得,或许可以不请太多外面的宾客,主要是家人和几位世交长辈,办得温馨隆重些就好。”嵇承越点头,接过话,“褚吟说得对。寿宴的规格和用心,未必体现在人数上。我们可以把细节做得更精致,比如曾祖母喜欢的戏曲班子,或者她钟爱的苏绣屏风布置。”
宋卿柔赞许地看了看他们,“这想法好。自家人聚在一起,反而更亲厚。地点就定在老宅,那里花园大,天气好还能在园子里听戏。”褚承钧沉吟片刻,最终拍板,“好,那就这么定了。主要邀请至亲和老朋友,规模控制在十桌以内。阿越,你心思细,和小久一起多帮着操持,尤其是节目和布置环节,多费心。”
“爸,您放心。“嵇承越应下,声音沉稳可靠。褚吟也点头,“我们会安排好的。”
事情商定,众人又聊了些细节,便各自回房休息。褚吟洗漱完出来,看见嵇承越已经靠在床头,手里拿着平板,似乎在看寿宴场地的资料。暖光勾勒出他深邃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少了平日的几分不羁,多了些居家的温和。
她掀开被子上床,同样靠坐在床头,目光落在平板的屏幕上。“在看场地图片?“她轻声问,试图找一个不那么尴尬的开场白。“嗯,"嵇承越将平板往她这边侧了侧,指尖划过几张古典雅致的园林景观图,“老宅的花园底蕴足,稍微布置一下,氛围应该不错。你觉得曾祖母会更喜欢水榭戏台,还是搭在花厅里?”
他的语气自然,仿佛傍晚在餐厅走廊那被打断的对话和之后一路的沉默都未曾发生。
褚吟的注意力被图片吸引,凑近了些仔细看着,“水榭吧,临水听戏更有韵味,而且夏天凉快。只是音响布置要更费心些,不能扰了水声,反而坏了意境。”
“有道理。"嵇承越点点头,指尖在平板上操作了几下,似乎是在做备注。两人就着寿宴的细节低声讨论起来,从戏曲班子到餐点菜单,从花卉布置到给长辈的寿礼。
这种为了共同目标而认真商讨的感觉,奇异地驱散了之前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层薄冰。气氛渐渐变得融治,甚至带上了一丝寻常夫妻商量家事的温馨。讨论告一段落,嵇承越放下平板,揉了揉眉心,随口问道:“今天跟姜幸他们庆祝,玩得还开心?”
“还行,"褚吟停顿了下,偏头看他,“就是…你那通电话好像接了挺久,是有什么事吗?”
“一个大学同学,"嵇承越语气如常,“喝多了,絮絮叨叨说个没完。”褚吟"哦"了一声,心里那点因为电话被打断而残留的微妙失落,似乎被这个寻常的解释驱散了些。
嵇承越将平板放到床头柜上,侧过身来,望着她的目光格外专注。“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他声音放得有些低,在安静的卧室里带着磁性的回响,“这次浔真的事,还有高中的那些不愉快,你处理得干净利落,没让家里任何人插手,甚至…也没向他们提起半分。”“为什么没想过告诉他们?褚家若是出面,解决起来或许会更省力些。”褚吟搭在薄被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她垂下眼睫,盯着被面上细微的织锦纹路,沉默了几秒。空气里仿佛能听到窗外遥远的虫鸣,以及彼此清浅的呼吸声。“习惯了,"她最终开口,声音很轻,像是一片羽毛落下,“从小我就知道,爷爷奶奶更看重男孩子。褚岷小时候调皮捣蛋,在他们眼里都是'有魄力;我要是哪里做得不够好,就是′女孩子到底差了点。”她扯了扯嘴角,“所以遇到事情,我第一个念头从来不是回家求助。反而会想,绝不能让他们觉得′果然女孩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