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目光重新投向电脑屏幕,“不好意思,我手头还有一份紧急报告要看,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要不.…你先在那边沙发坐一下?嵇承越….”
他依言走到沙发边坐下,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褚吟。接下来的时间,对嵇承越而言是一种缓慢的凌迟。褚吟仿佛完全沉浸在了工作中,偶尔接个内线电话,语气公事公办;偶尔快速敲击键盘,眉头微蹙。期间姜幸进来送过一次文件,和褚吟交流了几句工作便离开了。
整个过程中,褚吟没有主动跟嵇承越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眼神交流都很少。当他试图找话题,比如问她晚上想吃什么,或者提起U盘数据恢复的进展时,她的回应总是简短而客气,跟以前没什么区别。难道…真的是他会错意了?
早上的殷勤只是她一时心血来潮,或者.…真的就只是表达感谢的一种方式,被他过度解读了?
这个结论让嵇承越坐立难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褚吟终于处理完了手头的工作,利落地收拾好桌面,拿起包包站起身。
“我好了,走吧。"“她看向嵇承越,语气依旧平和。嵇承越沉默地站起身,跟在她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办公室,穿过办公区。褚吟偶尔会和路过的员工点头示意,举止大方得体,却始终没有回头看嵇承越一眼。
走到候梯厅,等待电梯的时候,嵇承越站在她身侧,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他忍不住侧头看她,她却只是专注地看着电梯下降的数字。他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早上的事一一”“早上怎么了?“褚吟抬起头,打断了他,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仿佛真的不记得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哦,早餐吗?第一次做没经验,味道不好,下次还是让钟姨准备吧。”
她语气轻松,带着点自嘲,却巧妙地将为他做早餐这件事,淡化成了一次不成功的厨艺尝试。
嵇承越的话被堵了回去,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股不上不下的憋闷感让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褚吟率先迈步进去,嵇承越紧随其后。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空气仿佛凝滞。一路无话到了地下车库。
“上车吧,"嵇承越按捺住疑问,维持着风度替褚吟拉开车门,“想吃什么?今天带你去一家新开的一一”
“不了,“褚吟拒绝得很果断,“我晚上约了姜幸看项目资料,有点急,就在公司附近随便吃点就行。结束后你送我回瑾山墅吧。”嵇承越彻底愣住了。
一种强烈的落差感袭上心头。
“好。“他抿了抿唇,声音低沉地应道,替她关上车门,绕回驾驶座。一路上,车厢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褚吟严格遵守“欲擒故纵"的原则,全程偏头看着窗外,只留给嵇承越一个冷淡的侧影。她心心里其实七上八下,不断回想自己的表现是否到位,有没有露出破绽,又忍不住偷偷从玻璃反光里观察嵇承越的表情。而嵇承越,则是面色紧绷,一言不发。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用力,骨节处的擦伤隐隐作痛,却远不及此刻心心里的憋闷。最终,嵇承越将车停在了一家HeartC附近的简餐店门口。这里显然不符合嵇大少爷一贯的用餐标准,但符合褚吟“随便吃点"的要求。晚餐过程更是食不知味。
褚吟吃得很快,大部分时间都在看手机,偶尔回复姜幸的消息,营造出一种真的很忙的假象。
嵇承越几次想开口,都被她这种无形的屏障挡了回来。就在褚吟快要吃完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姜幸打来的。她接起,语气刻意放得轻松,“嗯,我快吃完了.资料你直接带回去吧.嗯,嵇承越送我,一会儿就到瑾山墅了.…”她故意在话里点明是嵇承越送她,以及目的地是"瑾山墅”,说完还飞快地瞥了嵇承越一眼,观察他的反应。
嵇承越拿着刀叉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电话挂断,褚吟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决绝,“我吃好了,走吧。”
嵇承越没说话,只是默默放下根本没动几口的餐食,招手叫来服务生结账。不多久,车子平稳地停在瑾山墅门口。
褚吟几乎是立刻解开了安全带,低声道了句“谢谢,路上小心",便伸手去推车门。
“褚吟。"嵇承越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褚吟动作一僵,心跳漏了一拍。
他发现了?他要说什么?
她强作镇定地回头,对上他的视线。
只见嵇承越深邃的眼眸中带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探究,又像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
“你...“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弧度,“没事。资料别看到太晚。”
说完,他收回目光,不再看她。
褚吟心里莫名一空,仿佛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讷讷地“嗯”了一声,下车,看着他的车毫不留恋地驶离,尾灯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站在原地,晚风吹拂,褚吟忽然觉得有点冷。姜幸的“策略”好像.…并没有带来预期的效果?嵇承越那最后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被“撩”到了,反而像是…被推开了?一股强烈的懊悔和不确定感,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