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你做的?”褚吟扭过头不看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不然呢?”嵇承越忍不住低笑出声,拉着她手腕的手却没松开,反而轻轻一带,将她拉到小客厅,把托盘放在了面前的小几上。“行,我的错,"他道歉,指尖在她手腕内侧轻轻摩挲了一下,“褚大小姐屈尊降贵亲自下厨,是我不识抬举。”
他的指尖带着刚洗漱过的微凉,触碰在皮肤上却激起一阵战栗。褚吟的心跳漏了一拍,强装的怒气维持不下去了,但还是板着脸,“那你到底吃不吃?“吃。"他斩钉截铁,拿起叉子,率先叉起了那块颜色最深的煎蛋边缘。在褚吟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嵇承越面不改色地将那块焦黑的鸡蛋送入口中。一瞬间,复杂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焦苦、咸涩,还有一丝诡异的甜,可能是错把糖当成了盐?
嵇承越的咀嚼动作有瞬间的凝滞,但他凭借强大的意志力,迅速调整了面部表情,若无其事地咽了下去。
“怎么样?"褚吟迫不及待地问。
嵇承越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才缓缓开口,“味道很独特,令人印象深刻。″
这评价太过含蓄,褚吟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这是褒是贬。她自己也拿起叉子,想尝一口香肠。
嵇承越却拦住了她,“别。”
他语气自然,“我第一次吃你亲手做的早餐,得独享。”说着,又切了一截香肠,甚至还配了一口吐司。嵇承越以惊人的速度,面不改色地解决了那盘"印象深刻"的早餐,甚至连边缘焦黑的部分都没剩下。
他放下叉子,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仿佛刚享用完一顿米其林大餐,"饱了。我去换衣服。”
褚吟看着他的背影,脑海中瞬间回响起姜幸那句"喜欢就赶紧上"的怂恿,以及自己"要追求他”的决心。机会这不就来了?她立刻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
衣帽间里,嵇承越刚拉开衣柜,正低头解着家居服上衣的扣子。褚吟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动作,忽然伸出手,“我帮你。”嵇承越解扣子的动作一顿,侧头看她,眉梢微挑,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讶异和探究。
“帮我?“他重复道,语气里的玩味几乎要溢出来,“今天这是怎么了?早餐亲自下厨,现在连穿衣服都要代劳?”
褚吟被他看得耳根发热,却强撑着不退缩,不由故作凶悍,“少废话。手不是受伤了吗?动作不利索,我看着难受。”她指的是他右手骨节处那几处明显的擦伤和结痂。嵇承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配合地微微张开手臂,“行,那麻烦了。”褚吟指尖有些微颤地搭上他家居服的纽扣,一颗、两.……家居服的扣子全部解开,布料滑落,露出他精壮的上半身,她慌忙移开目光,伸手去旁边的衣橱里取他今天要穿的衬衫。嵇承越一直安静地看着,当系到领口最后一颗纽扣时,褚吟微微踮起脚尖,手指小心地翻起衬衫领子。
这个动作让她几乎靠进了他怀里。
就在这时,嵇承越忽然抬手,轻轻握住了她正在整理衣领的手腕。褚吟动作一滞,抬起头,撞进他幽深如潭的眼眸中。“褚吟,"他低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晨起的沙哑,和某种压抑着的情绪,“你今天这么乖,我有点…受宠若惊。”
“谁、谁乖了“她被他目光中的专注和热度烫得想要退缩,下意识反驳,“我只是…看你手不方便。”
嵇承越低笑一声,握着她手腕的力道稍稍收紧,将她拉得更近了一些。“是吗?"他俯身,额头几乎要抵上她的,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那接下来.…裤子要不要也帮忙?”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
褚吟的脸轰一下红透了,像熟透的番茄。
她猛地抽回手,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向后跳开一步,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自己穿!”
说完,转身就冲出了衣帽间,只留下一个仓促的背影和空气中尚未平息的暧昧涟漪。
嵇承越看着褚吟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的弧度久久未能落下。他心情颇好地系好衬衫最后一颗袖扣,指尖抚过上面精致的纹路,眼底却渐渐沉淀下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思。
这突如其来的、近乎刻意的殷勤,与他认知中那个骄傲又带着点疏离的褚吟大相径庭。
是因为他帮她找回了那些旧物?
还是因为.…他插手料理了方书磊和张景航?他想起昨晚她看到铁盒时泛红的眼眶,以及后来靠在他怀中那片刻的依赖与柔软。
是了。
嵇承越眸中的笑意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甚至带着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
收拾妥当,嵇承越下楼时,褚吟已经等在玄关,听到他的脚步声,也只是飞快地抬了下眼,便又迅速垂下。
像是在刻意躲避刚才衣帽间里那过于暖昧的气氛。嵇承越在她面前停下,姿态一如既往的慵懒,状似无意地开口,“其实,你不用这样。”
褚吟有些不解,“不用…哪样?”
嵇承越笑了笑,刻意放缓了语调,“帮你找回那些东西,或者处理掉一些麻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更不用…特意做这些来’报答’我。”
褚吟的心猛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