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生长痛
贝丽没想到他口中的“正经,居然是这个话题。她说:“你好像对我的男朋友很有意见。”“不是好像,"严君林纠正,“是′很有意见。”“你之前还在说,我们的感情和你没有关系。”严君林扶了一下眼镜。
在他沉默时,贝丽发力了。
“我们现在住在一起已经很尴尬,你还这样说。李良白对我很好,他对我,甚至比爸爸妈妈对我还好,"贝丽说,“只要是我想要的,他都能满足,我不喜欢他抽烟,他就立刻戒了一-你不可以这样说他。”“那我呢?”
这句话令贝丽开始慌乱。
她提心吊胆地观察严君林。
谢天谢地,他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暧昧的意味,依旧是那张冷淡严肃的脸,依旧是对任何事漠不关心的平静。
贝丽说:“我们已经结束了。”
“我是说,我从不抽烟;烟鬼的戒烟就珍贵,从不抽烟的一一算了,"严君林停一下,镜片下的眼睛黑若静水潭,“我不在乎你对我的评价。”此刻的对话突然变得艰难,他衡量着每一个字,斟酌着用词,以达成平衡。曾彻夜亲密的前男女朋友,半路兄妹,合租室友。他在贝丽的注视下,像一杯水缓慢结成冰。“你不必特意提醒过去,这么多年,早就没感觉了,"严君林语调平静,“你说早就放下后,我一直以哥哥的身份与你相处。”贝丽强调:“表的。”
“即使今天在这里的人是张祥或者张宇一一我没说错名字吧?”“没有。”
她放心多了。
“好,"严君林颔首,“但凡是个男人,都不会对受欺负的妹妹坐视不管一一他是不是对你动过手?”
“没有!”
“那你锁骨为什么会受伤?”
一一等等!
贝丽猛然意识到他的异常来源。
但她绝不能提杨锦钧,太奇怪了,那样的话,还要再解释一遍一一代课,考试出糗,作弊失败,威胁一一
每一个环节都是她的尴尬处刑现场。
如果人生是场电视剧就好了,她现在可以给严君林直接看回放。“是我自己磕碰的,"不想解释,贝丽简单撒谎,“你对李良白有很大的偏见。”
“什么样的磕碰会让锁骨淤青?“严君林不相信,他凝视贝丽,皱眉:“不是他动手?”
他目光太锐利了。
浓而长的眼睫毛,年少时,贝丽常把他的近视误读成深情;时过境迁,历经锤打、成熟后的严君林,眼皮更薄,眼窝更深,眉骨更高,注视人时,压迫感更重。
贝丽知道这个谎言太容易被戳破,心一横,手一掐,她说:“难道我们情侣之间的小情,趣,也要讲给你听吗?”
严君林微微后移,与她保持距离,眼神冷下来,打断她:“无聊。”贝丽糊弄成功,停一下,她想,这样很没有礼貌,又再度向严君林表达谢忌。
“多谢表哥的关心,"贝丽尝试用称呼拉近距离,“我知道你担心我,但请放心,我也不是傻子,被打、被欺负,我都能感受到一一”“吃饭,"严君林打断,“吃饭时聊天伤胃。”不知怎么,贝丽发现他心情更糟糕了。
截止到吃完饭,严君林没有再和她交谈一个字。这很符合他的性格。
责任感重,会关照家人和朋友,但责任范围外的东西,他都漠不关心,只保持基本礼貌。
严君林有多么护短,贝丽早就感受到了。
初一那年,贝丽刚搬家,和严君林做了邻居。彼时贝丽刚从小镇搬到城市里,普通话讲不好,口音重,分不清“C"和"CH"、“S"和”SH",有人嘲笑,她心心里难受,自己躲起来偷偷练,一日傍晚,撞到推奶奶回家的严君林。
贝丽来不及擦脸上泪痕,捂着眼睛,小声叫哥哥好。严君林问清楚缘由,第二天,那个嘲笑她的男生就登门道歉,嗫嚅着,解释不是故意的,只是想通过嘲笑引起她的注意力。求她和严君林说说好话,他知道错了。
贝丽立刻拿出积攒很久的零花钱,买了舍不得吃的漂亮小蛋糕,登门送给严君林。
搬到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她很害怕、怯懦,没有一个朋友。她认为严君林是个值得信赖的好大人。
眼巴巴地望着他,贝丽祈求,问,以后可不可以“罩"着她。就算不罩着她,也可不可以不欺负她?这个小蛋糕就是她上交的保护费,她攒了很久零花钱,这是能负担起的、最好的小蛋糕。严君林没有粗暴对待这份孩子气的心心意,面对她小心翼翼的礼物,他笑着收下,点头说好,以后有什么困扰,都可以找他。一块小蛋糕,换来的照顾超乎贝丽的想象。贝丽的爸爸是狱警,不常在家,妈妈经常加班,住在学校宿舍,贝丽一个人住,很容易被人盯上。
一天晚上,她独自走夜路,被人骚扰,贝丽怕极了,但对方比她更先哭喊出声。
默默跟着她的严君林一拳下去,打的对方满脸血。打完后,严君林平静报警,说有人试图猥亵未成年少女,被发现后慌不择路掉进沟中摔得很惨一一好像牙也掉了。
爸妈工作忙,姥姥不识字,奶奶在老家,无人给她开家长会,严君林去开;学校组织春游活动,归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