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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枝雨(二)(2 / 3)

仪十五哥是假的么?那对他呢,那一点摸不着的情意,更是她兴起之时随意的挑逗,只有他,只有他才忍不住一步步明知是陷阱依旧步步紧逼。

他的理智一次次因为她失控,所以他又忍不住凑到她跟前,又被她轻而易举给的甜头满足,忘记她带给她的折磨,

他不明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无时无刻地想到她,不明白明明他在最初就明白她的接近终将会是一场空,还是那么不争气地让她闯进自己的生活,有时,他甚至会后悔,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始就杀掉她,至少如今便不会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自乱阵脚。

如果说,对哥哥的情谊是爱,那对她呢?

这样抓心挠肺,又怨又怒,看不见她就难受,看见她更是气结,这样千丝万缕缠得人心烦的情谊,是恨吗?

他恨她吗?

恨她心猿意马,恨她光明磊落,恨她故意气他,更恨她…恨她果然始乱终弃,等她失望了,她还是走了。

大约,恨便是如此。

他不恨那些曾经欺辱折磨他的人,他只觉得平静,所以可以眼都不眨就杀了他们,甚至就算不杀,似乎也无所谓。可恨便是如此,与爱同样折磨人的情绪,他忽然懂得,她的存在大约是上天的旨意,要让他尝尝真正被被折磨的滋味他无法挣扎,只能接受,然后习惯,大约便是如此,是她带给他的满足的代价。

想清楚后,他也回到了屋子里,推开门,屋里依旧水雾蒙蒙,却没有半点声音。

他心头一慌,张口:喂。”

依旧没有人应答,他顾不得别的,手里的东西一放,哗啦啦落在地上,然后绕过屏风,脚步猛地顿住一一

孟令仪坐在浴桶里,昂着头,一身湿润,黑发上还带着水珠往下滚,她扯着衣服,轻声喘息:

“我…衣裳…打结了,解不开。”

他喉头发紧,低下头,非礼勿视,急躁地走到她身后,硬邦邦开口:“哪里解不开?”

她把打结的带子递给他,他目不斜视,耳根却发烫,手忙脚乱,那么一小个结,却叫他也犯了难,被她几下乱拽,反而成了一个死结,可又不能用蛮力,他得把衣裳用火烤干,好让她待会原模原样回去,否则叫人看出端倪。许久,她的呼吸错乱,在他耳边越凑越近,他努力稳住心神,终于,在她的头即将晃悠悠靠过来时解开。

他几步又绕过屏风,冲里面道:“把衣裳扔出来,我帮你烤干。”她低低哦了一声,看来,已经清醒不少。

他煮了药,小心又笨拙地放在风口放凉,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小时候在宫里,也是奴才,可干的都是一些连主子都见不着的粗活累活,哪里伺候过人,对待自己,也是一贯随意,可她呢?烫了不行,苦了不行,其实她的性子还算不错,也没有那样娇气吧,可他心里却有个念想,不肯怠慢她等药凉了,他背过身,小心翼翼进去,非礼勿视放在浴桶旁边的小桌上,又做贼一般,像是在做什么亏心事,飞也一般在碗边放了一颗蜜饯。他走出去,自己灌了一碗药,他也不太清醒,苦涩的药味在唇齿间流连,让他的心安定下来,这样最好,苦一点更好。他复又捞起她湿漉漉的衣裳,砰的一声,有东西滚出来一一他低头一看,是他给她的血坠子和她曾经要给他的绿扣子。心脏在胸腔怦怦跳动,远处天边劈下几道惊雷,霎时,天光大亮。她不是说要扔了吗?

他弯腰,捡起来,在手中反复摩挲,回头,透过屏风,看她曼妙窈窕的身影映在屏风上。

狂风大作,啪的一声,破开窗户,呼噜噜的风灌进来,一室的帘子随风摆动,书卷纷飞,雨水也哗啦啦洒进来,凉爽又痛快,他慌忙别过眼,几步上前,关上窗户,满屋子飘动的东西一样一样哗啦啦落下,唯有几张薄薄的纸还在空中浮动。

孟令仪恍惚问:“怎么了?”

他摇摇头:“外面下雨了。”

她哦了一声,显然未清醒。

他心心里沉甸甸的,心不在焉,把东西收拾好,用劲拧干她衣裳上的水,又开始给她烤衣裳。

火舌翻飞,热烘烘烤着他的脸。

一室寂静无声,天色越来越黑,他很是着急,怕事情遮掩不住,偌大的房间,只有这一簇火光,一灯如豆。

黑暗中,孟令仪晕乎乎喝下药后,没过多久,清醒过来,恍然回忆起自己在哪,方才发生了什么。

她的瞳孔在黑暗中一点点放大,心绪纷乱,不知要从哪一件开始尖叫,茫然无措偏头,能看见赵堂浔坐在炉火边被映照得温柔的影子,低头,自己身上一片赤裸,水桶里的水冰凉。

她伸出手,羞愧地抱着脸。

她在干什么?

丢人真是丢到家了。

只能安慰自己,总比被青月真算计了好,若是当真被…那她怕是也要学一学贞洁烈女,此生无颜面面对自己了。

可前一会才被他警告不要多管闲事,接着就被暗算,也太丢人了,显得自己很蠢。

可转念一想,忽然发现自己嘴里甜丝丝的,心里堵着的一块地方忽然打通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明明上一次不顾她死活的人是他,可现在,怎么又这么好心,又是帮她脱困,又是给她喂药烤衣服,如此无微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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