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吹过,带走了最后一丝毁灭的气息。
面对着众人那混杂着敬畏与骇然的目光,冯阳神色淡然地放下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战场,确认再无威胁。
然而,也就在这短暂的寂静中,在他们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颤抖与惊恐的抽泣声。
“这这是”
声音来自南珏。
冯阳、艾江图等人立刻转过头去。
眼前的景象,让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他们,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南珏跪坐在湿滑的礁石上,平日里冷静沉着的脸庞此刻写满了悲痛与难以置信。
她的双手正颤抖地捧着一具小小的、冰冷的尸身——那是一个婴孩。
婴孩的身体已经僵硬,皮肤上布满了被胃酸腐蚀的斑驳痕迹,显然是被妖魔吞下没多久。
而在他的身旁,躺着一只被利刃从中断然剖开的赤凌妖,腥臭的内脏流了一地。
最让人头皮发麻、血液倒流的,是那婴孩小小的胸膛上,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赫然在目。
那里本该是心脏的位置,此刻却空空如也,仿佛被什么东西残忍地挖走了。
“这这帮畜生!!!”
莫凡第一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不羁的眼睛瞬间被怒火烧得通红。
一股暴戾的火焰气息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上升腾而起,将周围的空气都灼烧得扭曲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那只赤凌妖的尸体,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将它再挫骨扬灰一万遍。
牧奴娇更是无法承受这般冲击,她下意识地用手死死捂住嘴,才没有让惊骇的尖叫脱口而出。
这比任何血腥的战斗场面都更能摧毁一个人的心理防线。
艾江图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作为一名军法师,他见过无数妖魔的残暴,但眼前这一幕,依旧让他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与滔天的愤怒。
他紧握的双拳指节发白,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命令:
“搜!把这里所有赤凌妖的尸体全都给我剖开!看看还有没有!”
他的声音沙哑而沉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国府队的成员们强忍着心中的悲愤与恶心,立刻行动起来。
魔法的光芒此起彼伏,一道道风刃、冰刃划过,将那些刚刚被他们斩杀的赤凌妖尸体一一剖开。
每一次剖腹,都像是一次残忍的凌迟,考验着所有人的神经。
很快,第二个、第三个
最终,他们又从另外两头赤凌妖的腹中,找到了两具同样遭遇的婴孩尸身。
每一具尸体都和第一具一样,小小的胸口上都有一个空洞,那颗本应鲜活跳动的心脏,都已不翼而飞。
三具小小的尸体被并排放在一起,那无声的控诉,比任何凄厉的哭喊都更加震人心魄。
一直以来都以玩世不恭面目示人的赵满延,此刻也沉默了。
他看着那三具被胃酸腐蚀得面目全非的幼小身躯,脸上的轻浮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沉重与悲悯。
他默默地走上前,脱下自己那件价值不菲的魔法外套,小心翼翼地将其中一个婴孩包裹起来,然后轻轻地抱在怀中。
“水御”
温和的水系魔能化作一团纯净的水球,温柔地包裹住婴孩的身体,洗去他身上的污秽与酸液,让他恢复了最后的洁净。
紧接着,他又切换了魔法。
圣洁的光元素如温暖的阳光洒落,笼罩在三具婴孩的身上,驱散了他们周身的死气与怨恨。
赵满延的动作是那么轻柔,仿佛怕惊扰了他们的安眠。他低声呢喃,像是在祈祷:
“走好愿通往天堂的路,没有妖魔,没有伤痛”
这一刻,这位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富家少爷,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动容的庄严与神圣。
“我去找这里的驻扎军法师!”艾江图的怒火已经积蓄到了顶点,“发生这种事情,他们竟然毫无察觉!我要问问他们,这片海岸线到底是怎么防守的!”
他说着便要动身,但一只手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阻止了他的行动。
是冯阳。
“别去。”冯阳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冯阳,为什么?”艾江图不解地回头,眼中怒火未消,“死了三个孩子!心脏被挖走!这绝不是普通的妖魔捕食!这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我们必须”
“正因为这不是普通事件,所以才不是我们能插手的。”冯阳打断了他,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
他当然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妖魔袭村。
赤凌妖生性残忍,但它们的食谱里从没有“只吃心脏”这一条。
这种精准而残忍的手法,更像是某种邪恶的献祭,或是为了提取某种特殊材料而进行的“取材”。
而能在这片由亚洲魔法协会严密监控的海域,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的,除了那位权柄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