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双腿早已失去了知觉。
就在昨日,他还与同僚在温暖的官署里引经据典,腹诽新君过于暴虐,担忧如此行事恐非社稷之福。
此刻,他看着风中朱纯臣那颗曾经不可一世的头颅,心中涌起的不再是寒意,而是荒谬而绝望的自嘲。
自己算什么东西?也配?
他偷偷用眼角的馀光瞥向身边的同僚们。
那些平日里指点江山激扬文本的同僚,那些自诩为圣人门徒以匡正君王为己任的清流,此刻无一例外全都脸色煞白如纸。
没有人震惊,因为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的感受。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同时劈中了在场所有官员的脑海:
自古至今,哪一位皇帝能做到如此地步?
秦始皇雄才大略,却不能察赵高、李斯之奸,以至二世而亡。汉武帝干纲独断,亦有巫蛊之祸,被奸佞蒙蔽,逼死亲子。便是本朝太祖高皇帝,如此杀伐果决,也需胡惟庸、蓝玉之案发酵多年才得以动手。
他们都需要眼,需要耳,需要臣子来为他们探查、禀报。
他们会错判,会被蒙蔽,会有失误。
但这位……这位远在南京的陛下……
他不需要!
他仿佛已将自己的意志化作了笼罩天下的天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