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不易,留些活命吧。赶紧带你的家人离开,这次马大胡子摸了县令的虎须,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这地方真的要出大事了!”
张梁不再多言,迅速退出道观,隐入林中,对等待的其他人说道:
“我已打探到庐山内的情况和杨玄的所在,我们快去见道长!”
顿时,一行人如同离弦之箭,飞速朝着约定的汇合点奔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深藏于庐山腹地的康王谷中,气氛沉闷得如同暴雨将倾。
这处天险之地果然名不虚传,狭窄的入口仅容两人并肩,两侧石壁如刀削斧劈,高达数十丈。进入谷内,则豁然开朗,方圆数里,四周全是陡峭如屏的山崖,将一方天地围裹得严严实实。谷底有清溪流过,依山散布着一些半天然半人工开凿的洞窟和简陋窝棚。
若在承平之时,此中倒不失为一处世外桃源,然而此刻,谷中却是弥漫着不安和恐慌。
人群或坐或卧,衣衫褴褛,脸上满是失去方向的茫然,几个受伤的山匪倚靠在避风处,发出压抑的呻吟几个被杨玄教导过的,正在用溪水清洗着草药捣碎,给伤者敷上。
空气中除了草药苦涩的味道,更多的是汗臭和一种令人窒息的沮丧气息。
在一处相对干燥、位置稍高的岩洞内,杨玄正对着几个火堆旁的小头目,焦头烂额。
他年约四旬,身形略显清瘫。
原本沉稳的眉眼此刻布满了焦虑的红丝,下巴上也冒出了杂乱青黑的胡茬。
一身沾着泥土灰尘的布袍,早已看不出本来颜色。
他旁边,一个约莫十余岁的小女孩也是面有菜色,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角,大眼睛里看似沉静,但却有些许掩饰不住的惊慌。
“杨头儿,粮食撑不了三天了!”
一片沉闷中,一个管着粮秣、会点算数的小头目哭丧着脸汇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