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去邀赏,那恐怕就危险了!
于是,他转身看着惊魂未定的村民们。
“乡亲们!”张九宁提高声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而有力。
“官兵已走,追索的是山匪,与我们无关。然而虽暂时脱险,此地却非久留之地。官军在此盘桓搜索,山匪亦可能隐匿左近。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大路,找个更隐蔽之处安身!”
众人纷纷点头,劫后余生的恐惧化为强烈的求生欲。
张轩贤在旁人的搀扶下站起来:“对,对!听道长的,赶紧走!”
队伍不敢再耽搁,立刻收拾起散落的物件,扶起几个瘫软在地的老人,步履蹒跚却无比坚定地继续向东南行进。
经历了方才精骑迫近的巨大惊吓,每个人都本能地将脚步放得更轻,恨不得融入周围的草木之中。山路越发崎岖难行,林木也渐渐茂密起来。
天色逐渐暗沉,浓重的暮色像巨大的幕布,从天际四面垂落。
远处庐山的巨大暗影,在渐浓的夜色中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又沿着满是碎石的陡峭山路走了约莫半里路,黑暗彻底笼罩了大地。
队伍中顿时亮起了几支火把,豆大的火苗在风中摇曳,映照着众人疲惫不堪的脸庞。
寒意随着夜风袭来,体弱的孩子忍不住哆嗦着往母亲怀里缩。
走在队伍最前面探路的张宝,脚步陡然一停。
他侧耳倾听,在边军中磨砺出的耳力捕捉到了异样。
“等等!”
他低喝一声,制止了身后队伍。
“怎么了,宝叔?”
紧跟在他后面的根娃紧张地问。
“有水声!”
张宝的声音透出几分难得的轻松和欣喜,他拨开前方几乎及人高的茂密灌木,循着那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前行了几十步。
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一道白练般的溪水,从一侧不算陡峭的石壁上飞泻而下,形成一道数丈高的瀑布!
水流冲击在下方深潭的岩石上,发出哗哗响声,溅起的水花在朦胧夜色中闪烁着微光。
潭水清冽,面积不小,四周被相对平坦的岩石环绕。
岩壁侧后方,更是向内凹进去一大块,形成了一片可以遮风挡雨的半开放空间!
更重要的是,这处地方三面环壁,背靠山林,只有他们刚来的这个豁口可以进入。
外面又是密林掩映,若非循水声至此,绝难发现,简直是天然的避险营寨!
“好地方!”
张宝忍不住赞了一声:“有水有平地,还能避风!”
张九宁也已快步赶到近前,目光扫过周围,眼中露出一丝惊艳。
此处不仅风景优美,而且还是绝佳的宿营场所!
“此地简直得天独厚!”张九宁面露喜色。
“张宝,你立刻带几人仔细探查那片岩壁之下,有无蛇蝎巢穴或异常。”
“其余人等,以水潭边上这平坦处为中心生火,今夜即在此安歇!”
他声音果断,透着一种让众人安心的力量。
“大家动作要快!根娃、二柱,带几个灵醒些的后生,帮妇人们就近取水。”
“李硕,海升,带人去周围拣拾干柴火。”
“记住,切记于岩壁凹槽下生火,万不可令火光透出林外引人注目!”
清晰的分派让茫然的人们立刻有了主心骨,疲惫至极的队伍立刻动了起来。
然而,谁也没有察觉,就在那飞泻瀑布水幕之后,山体岩壁上,藤蔓遮掩之下,竞隐藏着一个不易察觉的石缝。
而穿过那狭窄的石缝,后面竞是一个颇为宽敞干燥的山洞!
此时,在这幽暗的山洞深处,两点豆大的火苗在石壁上投下巨大的人影。
几双眼睛,正透过洞口藤蔓与水流间的缝隙,警惕的注视着瀑布下潭水边发生的一切。
这些目光冰冷、凶狠,如同在黑暗中窥视猎物的野兽。
山洞里空气污浊,弥漫着汗臭、铁锈味和湿土的气息。
角落堆着一些杂乱的包裹和染血的兵器,几块兽皮随意铺在地上就是床铺。
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汉子,光着膀子背对着洞口跪坐在一块稍平整的石头上,正小心翼翼的处理着右肩上缠着的、带着大片暗红色血污的麻布。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微弱的火光勾勒出他紧绷的肌肉线条和虬结的肩背。洞口边,绰号跳猢狲的精瘦的汉子正扒着缝隙向外张望。
看到外面突然涌入这么多人忙活,他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他娘的!哪来这么一大帮子泥腿子难民?连老子这最后一点清净地都给占了!”
另一个蹲在稍远些岩石上的矮壮汉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里的短刀无意识地刮着岩石,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祸不单行,这帮腌朦货不会引来了刚才追咱那队丘八吧?这下连生火都不敢了,真要冻死饿死在这耗子洞里?”
“少放屁!”
肩上带伤的汉子动作一顿,低沉地呵斥了一句,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追兵迟早会搜到这里来,这些灾民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