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滨,一座不起眼的仙岛。
此岛在地仙界的版图上毫无名气,周围被浓郁的先天水汽与迷雾所笼罩,寻常仙人路过,只会当做一处普通的荒岛,神念扫过也只会发现一片混沌,不会多加留意。
岛上妖气弥漫,却被一层精妙绝伦的先天大阵,死死锁住,不泄露分毫。
这阵法引动周天星辰之力,结合地脉深处的水眼灵气,自成循环,生生不息,显然是出自一位阵法大家的手笔。
数万妖族残部,在此地休养生息。他们或是化为本体,在山林间潜伏,或是维持着人形,在简陋的洞府中打坐。
他们的眼神中,大多充满了迷茫、不安与被压抑的暴戾。
曾经身为天庭贵胄,俯瞰众生的他们,如今却只能如地鼠一般,躲藏在这座孤岛之上,不见天日。
仙岛中央的一座洞府内。
一位身穿白袍,面容儒雅,气质出尘宛如凡间书生的中年男子,正对着一幅残破的星图,眉头紧锁,不断推演。
他手中没有罗盘,没有龟甲,只是凭着一双仿佛蕴含了无穷智慧的慧眼,便能洞悉这星图背后所蕴含的复杂天机变化。
正是上古妖帅,妖族智囊——白泽!
忽然,他推演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抬起头,那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洞府的石壁与外层的护岛大阵,望向遥远的天际。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他轻叹一声,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又有些许释然。
缓缓起身,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色儒袍,走出了洞府。
片刻之后。
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地,降落在仙岛之上,没有触发任何禁制。
他们就像是两片落叶,轻柔地融入这片天地,仿佛他们本就属于这里。
昊天看着眼前,这位传说中,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过去,预知未来的妖族智者,没有摆出任何天帝的架子。
他非常清楚,在白泽这种活了无数元会、心智如妖的老怪物面前,任何虚张声势都是可笑且愚蠢的。
他对着白泽,行了一个平辈的道友之礼,姿态放得极低。
“昊天,见过白泽道友。”
白泽的目光,在昊天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平静如深潭,却仿佛能看透人心最深处的欲望与野心。
他又看了一眼昊天身旁,眼眶微红,神情中还带着几分委屈与警惕的瑶池。
最后,他微微稽首,还了一礼,不卑不亢。
“不知天帝陛下,驾临我这荒僻小岛,有何贵干?”
他直接点破了昊天的身份,语气平淡,没有丝毫的惊讶或惶恐,仿佛早就料到他的到来。
昊天心中一凛,暗道不愧是白泽。恐怕自己刚出紫霄宫的那一刻,他便已经通过天机推算到了这一切,甚至连自己会来找他,他都算到了。
他也不再掩饰,索性开门见山,言辞极其恳切。
“道友慧眼如炬,昊天也就不绕弯子。”
“我奉道祖之命,重立天庭,然天庭初立,百废待兴,内无忠勇神将,外无精锐天兵,正值用人之际。”
“昊天深知,道友有经天纬地之才,胸藏宇宙之机。特来此,诚心邀请道友,率领妖族同道,加入天庭,共谋大业!”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抛出了一个,足以让任何准圣大能都无法拒绝的巨大筹码!
“若道友肯助我,昊天愿以天帝之名立誓,封道友为我天庭【万星天王】,统御周天星斗,总领天河水师!位在众卿之上,只在我与天后之下!”
然而。
面对如此高位,如此重诺。
白泽,这位上古妖族的智者,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
他既没有因为这滔天的权位而动容,也没有因为昊天的坦诚而感动。
他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
他反而,轻轻一笑,那笑容有些复杂,问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天帝陛下,你可知,摆在你我这些‘前朝余孽’面前的,只有三条路可走?”
昊天一怔,不明白他此话何意。
白泽没有等他回答,自顾自地,伸出了一根修长的手指,指尖萦绕着淡淡的智慧光辉。
“第一条路,是投降路。”
“学那苟延残喘的四海龙族,彻底放下上古霸主的尊严,投靠那如日中天的玄黄地府。以无尽的劳役与苦功,去赎清所谓的巫妖量劫业力,或许,还能为族群,求一个安稳的未来。此为下策,虽能活命,却永无出头之日,子子孙孙,皆为奴仆,再无昔日荣耀。”
接着,他伸出了第二根手指,神情变得严肃了几分。
“第二条路,是霸王路。”
“学那北冥的妖师鲲鹏,占山为王,自立门户。在圣人博弈的夹缝之中,与虎谋皮,左右逢源,赌一个,无比渺茫的证道之机。此为中策,看似潇洒快意,实则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连带整个族群,都将化为飞灰,成为圣人大战的炮灰。”
最后,白泽伸出了第三根手指。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昊天的脸上,变得无比深邃,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