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把扫鸡屎的扫帚,就往林海军和张晓芳身上不断招呼。有人看见竹条末端的鸡屎就差怼人嘴里去了,当即一阵反胃,对着沟里吐了出来。
“你们这两个杀千刀的玩意儿,居然背着老娘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丑事!”“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要不要把老娘的棺材先借给你俩用用?反正你俩活着都是浪费粮食,还不如死了算了!”
老太太武力和火力全开,一刻不停地输出,嘴巴更是淬了毒,什么脏的臭的专拣难听的骂,直接把林稚欣给看呆了。宋学强率先反应过来,欣喜地喊了一声:“妈,你啥时候回来的?”林稚欣一愣,这就是宋老太太?她的外婆?这么猛?村里人也认出了老太太的身份,纷纷在心里为林海军和张晓芳心里默哀两秒。
要知道宋老太太可是竹溪村出了名的不要命不讲理的泼妇老太婆,骂不赢就打,打得赢就绝不废话,万一遇上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的狠人,那她就躺在地上打滚讹人。
反正她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没理也变得有理。因此村里就没人敢招惹她,要是有,那也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另一边的宋老太太,可没因为儿子的话乱了心神,专心收拾欺负她外孙女的两个畜生。
直到她打累了,才不甘心地收了扫帚,喘着粗气骂道:“给老娘滚,再不滚就不是一桶屎尿,一顿打能完事的了!”“宋老太婆,你实在太过分了,我要去公社告你!”张晓芳先是被泼了一身粪水,后来又被喂了好几口鸡屎,一张口说话就满嘴粪臭味,直往鼻子和胃里钻,恶心得她早上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林海军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本来就闪到腰了,躲都躲不及,样子瞧着比张晓芳还要狼狈几分,就跟从粪坑里刚捞上来差不多。“哎哟哟哟,老娘还能怕了你了?有本事你就去告啊,老娘倒要看看哪个不分是非的领导会站在你这种卖侄女的畜生那边!”宋老太太才没把她的威胁放进眼里,甚至还阴阳怪气了一番,而她这话一说出口,公社的领导有谁会给他们做主?这不是相当于变相承认了自己不分是非吗?
张晓芳吃了瘪刚要还嘴,就被林海军拦下了,今天不仅没把林稚欣带回去,还平白惹了一身骚,再闹下去吃亏的肯定还是他们,还不如先回去。想清楚这点,他深深看了眼林稚欣,最后灰溜溜地拉着张晓芳走了。宋老太太见状,对着他们的背影吐了好几口唾沫,又骂了好几句脏话,才肯罢休。
等人走远后,宋老太太环视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邻居,张口就是一顿无差别攻击:“看什么看?是你家的事么就凑上来看?也不怕瞎了眼珠子!”老太太年过六旬,黑发中掺杂着些许银丝,脸上布满饱经沧桑的皱纹和晒斑,眼窝微微凹陷,一双深褐色的眼睛精明且锐利,步态稳健,嗓音洪亮,精气神也不错,一看就很不好惹。
事实也是如此,是真的特别不好惹。
宋老太太骂完,视线转向躲在宋学强身后的林稚欣。她刚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小丫头不仅知道示弱笼络人心,还知道如何把握时机将对方置于死地,从头到尾打得林家媳妇毫无还手之力,是个脑子聪明的。
林稚欣感受到她打量的视线,有些心虚地垂下了脑袋,看上去柔顺又乖巧。宋老太太肚子里虽然有一堆话想问,但也明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给宋学强使了个眼色,“走,先回家。”
这出戏最关键的人物都走完了,一旁看戏的自然也就散了。等回到家里,宋老太太并没急着找林稚欣谈话,而是把宋学强和马丽娟两口子叫到一边,让她先回了房。
其实就算不避着她,林稚欣大概也明白他们是要谈论自己的去留问题。虽然宋老太太赶走了她大伯和大伯母,暂时留下了她,但是总归是要另外想办法重新给她安排个妥善的去处的。
不然户口就是一个大问题。
她现在的户口还在林家庄,工分什么的都记在那边,年底分粮食也是按劳动多少计算,以前大伯一家惦记着她嫁到京市去以后能给林家带来的好处,愿意给她兜底,养着她。
可现在婚约没了,她就成了一个吃白饭的拖累,没了多少利用价值的弃子,大伯一家自然要开始谋划该如何把以前投资在她身上的金钱和粮食讨回来,这才有了和村支书合谋的一场大戏。
就算舅舅心疼她,愿意把她的户口迁到竹溪村来,那以后又怎么办呢?说得难听点,她又不是舅舅的亲生孩子,养她一阵子可以,难不成还能养她一辈子?
日子久了,矛盾累计,迟早会爆发。
虽然原主爸妈留了一间房给她,不至于没有去处,但是她一个没干过农活的,又没有金手指和系统,单靠她自己在自留地里种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吃饱饭还是个问题。
更别提短时间内跟上生产队劳动,完成村里给的效率和指标了,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发展什么种田文路线。
至于走上辈子服装设计的老路,先不说女性在农村出头有多难,就单说现在人们穿衣服多半就求个最基本的保暖蔽体,什么时髦什么花样,那都是城市里的女人会考虑的问题。
在这个乡旮旯里,太过爱美反倒成了一种羞耻,看原主从前的遭遇就知道了,稍微打扮一下就要被贴上狐狸精的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