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
张载当时还以为自己听岔了,以为范公说的是不能让曹暾偷懒。当他看到曹暾看书看到兴起,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其余时间都用在了读书上,他便明白,自己没听错,范公真的是让自己监督曹暾偷懒。读书非一日之功,郎君本就体弱,又过目不忘,不用苦读也不会耽误学问,完全不需要与寻常学子一样耗费心力。张载不愧是范仲淹选中的人,明明他自己是一个苦读不辍的人,对曹暾就丝滑地变成了双重标准。曹暾多次解释,自己读书就是休息,张载宁愿曹暾躺在竹椅上脑袋放空发呆,也不许曹暾捧着书看。
曹暾辩解几次无果,而唯一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小叔叔被三章架走,他便只能用后脑勺对着张载了。
苏轼快笑得滚在了地上。
他对章惇道:“暾弟最生气的模样,也只是用后脑勺对着人吗?”章惇摇头:“我觉得不是。”
苏轼跃跃欲试:“要不要试试暾弟真正生气的模样?哎哟!”曹佑拎住了苏轼的后领。
章惇给了苏轼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脚底抹油溜了。朋友大难临头各自飞。苏二郎,保重!
曹佑微笑:“你刚刚说什么?”
苏轼眼神飘忽:“什么都没说。”
曹佑道:“苏夫子离京前,让我一定要监督你日日习武。我想你最近几日懈怠了,应该加练。”
苏轼叫苦不迭:“我要考科举,不用习武。”曹佑把苏轼拎去校场。曹家的别庄,校场的配置自然是很完善的,连遮阳的棚子都有,晒不到苏轼。
“你不是想学范公去边疆当帅臣吗?难道你要躲在城里,凭借想象给前线的将领们寄阵图?"曹佑把哀号的苏轼拖走。他越来越认可曹暾的话。苏轼和章惇都是精力太充沛,才会老是找曹暾的麻烦。把两人的精力耗尽了,两人就不会再讨人嫌了。曹佑不仅带走了苏轼,逃走的章惇也没被他放过。章资和章衡有时候站在章惇这边,有时候又帮助曹佑。比如刚刚两人帮着章惇架走了曹佑,现在又帮曹佑把章惇架了过来。张载坐在躺好的曹暾身边,给曹暾扇走蚊虫:“章资和章衡有些意思。他们看似没有主意,两边都不沾,其实是最有主意的人,做事只凭借心中所想,不偏袒亲人。”
曹暾翻白眼:“最?他们都有主意,谁担得了一个最?”张载笑了笑,道:“也是,要说最有主意,还属暾儿你。”曹暾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别老拦着我看书?你不累吗?你现在已经累了,求你赶紧去午睡。”
张载微笑着不为所动,盯死了曹暾。
曹暾便又趴着不动了。与人争辩也耗费力气,这鬼天气真是太热了,热得人完全不想动弹。
狄静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与二哥狄脉一同来寻曹佑和曹暾道谢的时候,就看到这诡异的一幕。
狄脉热情地向弟弟介绍他的朋友们,与章惇等人挨个碰拳。苏轼自来熟,也跑来和狄脉碰拳。
狄静呆滞。二哥说的……他们是谁?
虽然他当时已经见到了三章,但三章是不是和曹家叔侄太亲近了?他记得章得象十分谨慎,章得象怎么会让三章和身份有问题的曹家叔侄住一起?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还有,为什么苏轼会在这里!
啊,当时好像苏洵和苏轼确实在和曹佑一同看戏。但他万万没想到,苏轼居然也住在曹家,还提前和章惇成为了朋友!张载来到曹家后,因学问出众,且对边疆之事颇为了解,立刻就被三章接纳。
章惇、章资和章衡都很重视边疆。他们虽然都是远离边疆的南方人,但可能他们还年轻,正是热血上头的时候,都是北方战场的主战派,平日里常常纸上谈兵,胡扯一些"我上我更行"的战场之事。有一个边塞之人来了家中,他们三人都围着张载转悠,听张载说边塞真正的模样。
苏轼困惑:“张子厚不是长安人吗?长安人还是别自称边塞人吧?还没成为战场呢。”
他一句话让所有人都不高兴了,真是人才。总之……张载和几人混熟后,行事也自然许多。再加上范仲淹老让张载多带合适的小朋友去把曹暾带活泼,张载的两个晚辈又心心念念与曹暾重逢,为止不惜给张载当"书童”,张载便在狄脉带着弟弟来玩耍的时候,把程颐和范育也带来了。
新来了三个孩童,章惇要开一个大大的宴会来欢迎新朋友。他们要恢复汉唐古风,亲自烤肉!
曹佑不相信汉唐古风等于亲自烤肉,根本不敢吃章惇亲自烤的肉,吩咐厨子们盯好了章惇,至少不能让章惇把他烤的肉给曹暾吃。他一边制止章惇胡闹,一边指挥厨子烤肉,一边和蔼地对朱夫子要求的、必须让曹暾熟悉的新玩伴们介绍在场众人。程颐看着在场的相公族中晚辈、禁军将领之子、庶人书生之子和曹佑曹暾这两位勋贵之子混作一团,震惊得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范育是个真小孩,他立刻去找曹暾问新的故事,完全不会有其他多余的想法。
而狄静,他已经呆掉了。
新党……旧党……旧党里的蜀党洛党朔党都还齐全了。章惇是王安石去世之后的新党领袖;苏轼是旧党中的蜀党领袖;程颐是旧党中的洛党领袖。
而张载,他虽然没出现在党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