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死伤者无数。欧阳修知滁州,写下的是“乐亦无穷”。
而自己在滁州,却只剩下“愁肠滞酒”。
黄粱一梦,彼梦,还是此梦?
狄静恍恍惚惚,难以从昨日梦魇中清醒,几乎丧命。尤其是父亲给他取的小字,竟仍旧是“弃疾",让他更加深陷回忆,无法自拔,也无法接受这离奇的新生。
直到母亲为自己病急乱投医,差点被奸僧所骗。而一个比自己还矮小的孩童挡在他与母亲、妹妹面前,斥退奸僧,护住了他们一家。狄静突然醒来。
他这一世是真的。家人是真的,大宋是真的,这脚底下的还未沦为敌土的大地也是真的。
他浑浑噩噩几年,让母亲痛苦,妹妹难过。重活一辈子,居然还不如此时一个陌生的幼小孩童。
不行啊,他得醒来了。
“弃疾,怎么发呆了?是听不懂爹爹念的信吗?爹爹给你解释?"狄青温和道。
狄静回过神,点了点头。虽然能听懂,假装听不懂吧。狄青兴致勃勃为幼子授课,颇有成就感。
他解释完后,问道:“听懂了吗?”
狄静再次点头。
狄青笑道:“我儿真是聪明。你好好读书,等你能读经后,爹爹我会拼了厚脸皮,去求范公指点你!你知道范公吗?特别厉害的贤人!”狄静继续点头。
范文正公,他当然知道啊。他还知道自家爹……父亲,是很厉害的大将军呢。
新的人生,真的好像一场梦啊。
狄静又走了一会儿神。
他没有太多前世的记忆,似乎不能说自己是前世那个辛弃疾;但他又拥有太多前世的恨意,很难成为一个全新的稚童。我是谁……我该如何做……狄静仍旧搞不明白。但是,他若能活到宋哲宗时,或许能跟着官家和章相公,短暂地璀璨一把了吧?狄静振作起来。
“父亲……唔,爹爹,我想向范公请教。我要考科举。"狄静道。狄青开心道:“好啊好啊,虽然爹爹能为你求官,但能自己考科举,那真是太厉害了。你好好努力,爹爹一定能为你求到范公的指点。”狄静重重点头:"嗯。“就当这是一场美梦也不错。华胥梦,愿年年、人似旧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