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正常的十六岁少女,这个时候大概会双双发出尖锐的,更加刺耳的大叫,但露西娅和安雅在最初的低声惊呼后,都很好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她们毕竟已经从三月份开始接触风纪委员的工作,持续到现在六月下旬了,期间也见到过了许多犯罪现场的惨状,心理素质要比同龄高得多。
露西娅拔出剑,身上复盖着灼热的红色微光,目光警剔的环顾着周围摇曳的树影,将安雅护在身侧。安雅则拿起自己那盏学院配发的魔法提灯,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蹲下查看。
灯光照亮了草丛中那张没有血色的脸,果然是晚上负责巡逻的某一位同届男生,此时他双目圆瞪,喉咙的位置有一个明显的伤口,血液浸染开来,呈现出不祥的暗红。
“也是一年级,魔药学院的,有人刺穿了他的喉咙—”安雅说着,心底逐渐发冷。
魔药学院的学生虽然战斗力不如她们战法学院,但能成为风纪委员,实力一般都没得说,至少也是个初级的法师或剑士。能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杀死他的人该有多强大?
“他队友呢?”露西娅问。
“我,我不知道——他应该在其他地方就受伤了,只是最终倒在了这里,把他杀死的人应该还在附近。”安雅双手颤斗着翻动了几下尸体,做出了新的判断。
初夏的晚风夹杂着血腥味吹在人的脸上,黏腻而恶心。安雅刚站起身,就感觉两腿有些打颤,赶忙伸手在大腿上掐了一下。
她这些日子已经见识过很多风浪了,但除了被伊薇特搭救的那一次外,其他时候遇到的杀人案件,都是事后抵达现场,体验更象是刑侦,危险度还不如在酒馆调和冒险者斗殴。眼下,一名实力可能和她差不多,甚至比她强的风纪委员死在了眼皮子底下,代入感还是很强的,很难不让她联想,下一秒是不是该轮到她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死者并不是被秒杀的,代表危机来临时,她或许也能稍微扑腾一下c
兽栏区深处的兽吼声更加狂躁了,头顶上,乌云屏蔽了星月,将肃杀的氛围洒满大地。
当二人打算立即动身,前去找值班老师汇报时,一个折射着银光的乌黑匕首刺向了安雅的脖颈。
露西娅的反应很快,一剑将其拦截,有战技复盖的剑锋与匕首碰撞在一起,迸溅出肉眼可见的元素粒子,又弥散于无形。
“谁?”露西娅看向旁边。
她们所处的位置,在一条铺砌了白色砖石的小径上,左右都是草地与林间,小径本身则连接着理论课大楼局域,与广袤的兽栏。借着远处的铸铁路灯微弱的光芒,二人看到在旁边的一株棕榈树后面,走出了一个带着黑头套的人影。
这是一个非常违和的人,因为刚刚的出手表示他应该实力非凡,应该不会缺钱,但身上的衣着又有些掉价,破烂的麻布衣上满是补丁,活象个走错了地方的乞丐。
“我?我只是一个卑微的蝼蚁,学院里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们,就算知道了我的名字,又能怎样呢?”他沙哑的说,听着象是在自轻自贱,但又满含嘲弄,与一抹病态的兴奋。
“我可不是大小姐,更没有高高在上。”乡下少女出身的露西娅,对他的用词稍微有些敏感。
“呵。”对方嗤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鄙夷,然后说,“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很快,你们都会和我一样了,不,应该是比我还不如!哈哈哈!!”
笑完,他摇摇晃晃,像没有骨头一样的朝二人冲了过来。
“小心!”安雅下意识说,拔出剑,而露西娅的反应还要更快,她出剑挡住了刺来的匕首,火焰爆发之间,能够映照出黑头套两个剪裁出的空洞里,浑浊的眼眸中流露出的一瞬惊愕。
显然在黑头套的判断中,对方是不应该能挡住他这下攻击的,结局应该是摧枯拉朽的屠杀才是。
叮叮当当,短兵相接的激战声中,两人近距离搏杀起来,战技光芒晕染,在虚空中舞动出璨烂的光流,十几个呼吸之后,利用对方的破绽,露西娅找到机会,一剑轰开对方的护体魔力,扎入他的胸口。
黑头套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胸口的剑,似乎到最后时刻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何能输得如此简单。
露西娅拔出剑,看着黑头套的尸体软软倒下,安雅在旁边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你—
—你没事吧。”
“没事。”
安雅有些后怕的呼出一口气,旋即又惊叹起来:“这么快就赢了,露西娅,我的天,你真是太厉害了!”
“其实是这人比较奇怪。”露西娅用剑尖挑开了来袭者头上的黑头套,进入眼帘的是—
-张削瘦到明显有些营养不良的脸。
她皱眉说:“这家伙的魔压强度,至少是中级的剑士,比我还高,但他又好象什么都不懂,水平很门外汉,都是胡乱攻击—这种情况,我只在老家村里刚接触剑术课的小孩身上看到过。“
她庆幸,幸亏她有魔女给予的改良版战技,让她具备越境伐上的能力,这才能拦截下对方的攻击。不然即便对方是个初次战斗的新手,一样能重创她。想来之前那名死去的风纪委员,就是被这么魔压层面的差距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