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县长,你有什么补充的?”
听到易学习的问话,李达康当仁不让,甚至连客套话都省了。
开口第一句,就是强调自己的功劳,以此确立话语权。
“大体情况,易书记已经说了。我补充一点。”
李达康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声音洪亮,透着一股子傲气。
“这笔钱,来之不易!”
“是我跑断了腿,磨破了嘴皮子,靠着老领导的面子,从省交通厅硬生生抠出来的五百万!”
“这是省里对我们风县的支持!也是对我李达康的信任!”
在座的常委们虽然反感他的狂傲,但不得不服。
这年头,能要来钱就是大爷。
果然是常务副省长的秘书,这面子一般人真比不了。
突然。
李达康话锋一转,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意有所指地看向了会议桌的末尾。
“但是!”
“这钱,是戴着帽子下来的!”
“路修在哪,怎么修,交通厅是有备案的!是专款专用的!”
“某些同志!”
李达康加重了语气,声音里充满了警告和敲打的意味。
“不要搞小动作!”
“不要以为搞点测绘、拉个队伍进山,就能造成既定事实,就能搞先斩后奏那一套!”
“要有大局观!要有组织纪律性!”
“谁要是敢乱伸手,想从这五百万里分一杯羹,别怪我不讲情面!”
这番话,虽然没点名道姓,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是在说谁。
这几天祁同炜从市里调测量队进石头沟的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祁同炜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然而。
处于风暴中心的祁同炜,却象是没听见一样。
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轻轻吹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沫子,神情专注,仿佛李达康是在怼空气。
这种无视,这种云淡风轻,彻底激怒了李达康!
他感觉自己这一记重拳,象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软绵绵的毫不受力,反而把自己憋出了内伤。
“啪!”
李达康猛地把茶缸往桌上一顿,茶水溅了出来。
他不再含沙射影,直接点名开火!
“沙河镇的祁同炜同志!”
李达康死死盯着祁同炜,眼中怒火中烧。
“听说这几天,你正忙着带人测绘石头沟的路?”
“你什么意思?!”
“县里还没定盘子,常委会还没开,你就想抢跑?你就想先把生米煮成熟饭?!”
面对李达康咄咄逼人的质问,祁同炜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缓缓抬起头,迎着李达康那要吃人的目光,淡淡地开口了。
“李县长。”
“你都说了我带人测绘,还能什么意思?”
“当然是准备修路了。”
“修路?!”
李达康冷笑一声,象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声音尖锐起来。
“有些同志就是没有大局观!就是个人英雄主义作崇!”
“我刚才强调了多少遍?钱是戴帽子的!是有规划的!”
“你不要以为在市里有点背景,认识几个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无视县委县政府的统一部署!”
“想从这五百万里分一杯羹?给你们那个鸟不拉屎的石头沟修路?”
李达康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你打错了如意算盘!”
“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眼看火药味越来越浓,易学习连忙出来打圆场。
“哎,达康,消消气,消消气。”
易学习看向祁同炜,语重心长地劝道。
“小祁书记,你想给老百姓修路,这个愿望是好的,心情我们也能理解。但是资金有限,全县是一盘棋,要分轻重缓急……”
“易书记。”
祁同炜笑了。
他打断了易学习的话,语气依旧平静,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底气。
“您误会了。”
“沙河确实要修路,这一点不动摇。”
“但是……”
祁同炜看了一眼李达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修路的钱,不是这五百万。”
“我也没打算用县里一分钱。”
全场一愣。
不从这五百万里出?
那从哪出?
李达康先是一怔,随即逮住机会,极尽嘲讽之能事:
“不从这五百万里出?那从哪出?天上掉下来?”
“难道是林城市财政给你拨款?”
他冷笑道:“你的老师育良书记,什么时候不管政法,改管财政了?就算他管财政,也没权利直接越过县里给你拨款吧?”
祁同炜摇了摇头:“不是市里。”
“不是市里?”
李达康继续冷笑,眼神轻篾:“难道是省里?”
“祁书记不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