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见,三哥你……”她突然端起酒杯,踱到了庐陵王桌前,“三哥你怎么老成这样了呢?连鬓角的头发,都白了许多。是不是,身子不适?”
公主一开口,向来是居心毕露。她之所以强调他身子不适,原因不外是因为——自古定例,皇位继承者的首要条件,是身体康健。
庐陵王闻言,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缓缓开口,客套的说道:“劳皇妹挂心,三哥不过是常年在外,奔波劳碌,故而显得老些罢了。至于身子,承蒙圣人庇佑,尚算康健。”
令月公主冷冷一笑,这又端着酒杯,莲步姗姗的回到了她的位置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圣人与宗室及百官聊过了一阵闲篇,令月公主又开口了。
她不呼圣人,仍是女儿家家般呼喊阿娘,“阿娘,坐着也是坐着,今日的寿礼这么多,听说四海八荒的宝贝都给您搜罗来了,不妨,这就拆开看看?”
圣人摆手,公主却不依不饶,掩唇轻笑:“拆嘛拆嘛,阿娘何必如此小气,是担心大伙儿眼红了不成?”
在附和的哄笑声中,圣人终于点头同意。
然后,李值云就睁大了眼睛,看着令月公主装模作样的拆开了几份,而后,从后殿的礼物山中,特意抱出了一只裹着红绸布的紫檀礼盒。
“这个是三哥的,快看看三哥准备了什么?也好让我们学学,如何才能讨得圣人欢心。”
她话音刚落,殿内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不少宗室子弟们纷纷起哄,目光灼灼地盯着庐陵王送上的礼盒。
庐陵王只是坐在那里,稍显局促。
他此次回京仓促,流放的日子又捉襟见肘,所以这寿礼也相对粗陋。一时间,自觉惭愧,哪里经得起这般公然审视?
可令月公主步步紧逼,圣人又在一旁冷眼旁观,他若是执意不肯,反倒说不过去。无奈之下,只好随之任之了。
解开红绸,打开礼盒,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待答案揭晓的那一刻。
可是,盒中之物平平无奇,甚至说是古怪,竟是一只很像鸡的铜鸟……?
待看清了这物什么,刹时间,殿内一片哗然。
这一只通体暗黄,好似饱受风吹雨打的的铜鸟鸟嘴上,还扎着一只死老鼠!
死老鼠口中吐血,模样狰狞可怖。更要命的是,铜鸟的底座上,赫然刻着“灵台监制”四个小字!
“这……这是灵台丢失的镇台之宝!”有官员失声惊呼,“铜鸟乃灵台观测风向的法器,怎会出现在庐陵王的寿礼中?!”
令月公主故作惊讶地后退一步,指着锦盒中的铜鸟,尖声叫道:“三哥!你……你这是何意?圣人属鼠,你却用死老鼠玷污圣物,难道是在诅咒圣人吗?你这是大不敬之罪啊!”
庐陵王彻底懵了,他连连摆手,声音颤抖:“不……不是我!这不是我的寿礼!”他慌张的看向周围,“是谁?是谁!是哪个把本王的寿礼换了!
旋即,他突然回过头来,目光死死地盯着令月公主,“是你!一定是你动了手脚!”
令月公主却委屈地看向圣人,泫然欲泣:“阿娘!您看三哥,他自己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反倒诬陷儿臣!儿臣冤枉啊!”
殿内死寂沉沉,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言不发,偷偷的观察着圣人的表情。
圣人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庐陵王,眼神中充满了失望与愤怒。
李值云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她下意识地看向徐益,却见他眉头紧锁,目光在令月公主和庐陵王之间来回逡巡,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场寿宴,果然如她所料,成了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而庐陵王,不过是这场阴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突然,徐益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施了个礼。
他笑看了一眼令月公主,又把目光转向圣人:“禀告圣人,这也是巧了。大理寺,刚刚受理了灵台相风铜鸟失窃案。这只铜鸟,恐怕就是丢失的那一只。又刚好在同一时间,受理了一桩杀人案。男尸是在龙首渠中发现的,发现之时,惨遭腰斩,一分为二。时下,正躺在大理寺的冰库之中。”
圣人抬眼:“哦?接着说来。”
“喏。”徐益又施一礼,扬起声调说道:“昨夜受理此案之际,臣发现尸体的脚腕,佩戴着一条红绳。有人认出,是福兴楼的平安绳,这便拿了福兴楼老板来审。此人说,有一帮民间杂耍艺人,总是隔三差五的购买平安绳。于是,臣就根据这条线索,寻到了死者的身份。死者名叫赵小四,会爬杆技,是个爬杆人。所以,臣以为,这两桩案子,可以并案处理。”
他提高了嗓音,清朗如钟:“赵小四乃爬杆艺人,擅长攀高,而灵台的相风铜鸟安置于灵台最高处的观星台上,寻常人难以触及——唯有赵小四这般身手,方能悄无声息盗走铜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令月公主微微发红的脸,继续道:“至于为何铜鸟会出现在庐陵王的寿礼中,臣推测,是有人买通赵小四盗走铜鸟,又设计将其栽赃给庐陵王。而赵小四,便是这桩阴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