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宠爱,而得到后位的。
此时皇帝眼见真的不行了,她心中之悲痛,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如钻心剜骨、痛彻心扉。
“皇后。”
朱瞻基望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纵然年过三十,依旧是风姿卓约,就象是自己年少时,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
“陛下。”
“莫要哭了,待我走了,你要替我守好天下,还要好生将皇儿带大,这偌大的江山,不要败在他的手中。”
“唉,自古以来孤儿寡母,想要坐稳江山谈何容易呢?母后乃是女中豪杰,太祖、太宗都称赞她,老师也敬重她,若是有事,便去寻母后解决。”
孙皇后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依旧哽咽着,良久才担忧道:“陛下,母后自然是有能力的,臣妾从不怀疑,可皇儿还这么小,所谓国有长君、社稷之幸,母后会不会让先帝其馀诸子登基。”
朱瞻基闻言只沉默了一瞬,便摇摇头,轻声道:“你放心吧,母后不会这样做的,而且有老师在,皇儿这个正统的太子,一定能登上皇位。
越过太子去立亲王,老师会用死来对抗这等败坏制度的不轨行为。”
孙皇后轻轻松了一口气,这是她最担心的一件事。
“老师和我年龄相差不大,我们是叔侄、师徒,也是朋友、兄弟,从永乐时期,到如今,二十年来,我们肝胆相照,相互扶持,才有了大明如今的昌盛,他为人忠谨可靠,政务上若是有疑难,便去请教他。”
“守正公贤明,天下皆知。”孙皇后泫然欲泣,“母后在,也不担心守正公如何,只是守正公尚不到知天命之年,若是母后也不在了,臣妾又当如何才能让守正公听令呢?
孤儿寡母、主弱臣强,人心易变,纵然如今忠谨,翌日未必,这绝不是幸事,为之奈何?”
“皇后多虑了。”
朱瞻基立刻回答,其后又陷入了沉默,他自然是绝对相信李显穆的,这些年李显穆虽然权势极盛,但从来不干预皇权的内核地带,君臣之间的距离既亲密,又界限分明。
这其中李显穆的分寸感,是关键。
但孙皇后的考虑,也是综合了历史而提出的,远的不说,当初的司马懿,那也是三代老臣,勤勤恳恳,甚至和诸葛亮的名声都差不多。
“朕稍后会设立几个辅政大臣,其中自然有能够制衡老师的。
且内阁虽然权重,但批红权在司礼监手中,这司礼监掌印,不经过外廷,只听从皇帝的命令,日后母后薨逝,可以为你所掌控,足以对抗内阁。
且听政大权在母后和你手中,你就是皇权的代行,有一众勋贵、忠诚于皇室的将领,你不必担心主弱臣强。”
朱瞻基温声,一点点的将自己的安排讲给孙皇后听,他考虑的非常完备,在他的安排下,垂帘听政的张太后和孙皇后,以及各位辅政大臣,只能精诚合作,没人能独断专行。
一旦到了时间,权力立刻就能重新移交回皇帝手中,完成这一次的权力交接。
听罢皇帝的安排,这次孙皇后彻底放下了对未来的担忧,但她宁愿没有这些安排,如果皇帝能够健健康康的陪着她。
无论孙皇后其人如何,对皇帝的确是真心一片,自少年时便结识相恋的情谊,甚是深厚。
殿外风声赫赫,殿中温冷,帝后夫妻二人,垂然对视,泪如雨落。
宣德十年大年初一,皇帝召见几位重臣进宫,内阁首辅李显穆,内阁次辅杨士奇,以及另外二杨,全部都是内阁系的大臣。
六部系的大臣,随着前户部尚书夏原吉在宣德五年去世,已经在近臣之列,彻底出局,这也是近年来,六部系大臣地位愈发低,甚至渐渐被内阁普通辅臣所盖过的原因。
几人进殿后,一眼便见到了皇帝堪称糟糕的状态,曾经那个英武的天子,此刻躺在病榻上,形容憔瘁,失却了往昔的风采,只让人唏嘘。
几人进宫前就已经做过了心理准备,可此刻依旧忍不住的心往下沉,皇帝是真的不行了,这是要交待后事了。
“诸位爱卿,想必你们也都看出来了,朕这次是真不行了。”
几人立刻跪在地上,齐声道:“圣体万安。”
朱瞻基摆摆手,轻声道:“不说这些虚的,临走前,朕想和你们交待些事情,做些安排,太子还年幼,朕实在是放心不下啊,只能把大政交给你们,朕才能放心。”
几人一动不动,皆垂首聆听,心中却愈发难受。
先帝是个好皇帝,只在位一年,今上也是明君,在位十年,谁能想到,尽皆是春秋鼎盛时,便离开人世呢?
难道上天见不得大明繁荣昌盛吗?
“朕遗诏,驾崩后由皇太子朱祁镇继位为皇帝,太后、皇后听政,军国诸事,悉皆听命。
诸位爱卿为辅政大臣,以老师李显穆为首,太子是朕的嫡长子,朕就把他托付给储位了。”
“臣等遵旨!”
辅政大臣!
可谓是古代臣子至高的荣耀之一,既代表了上一任皇帝的信重,真正引为心腹,又代表着走向权力的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