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复又抬起眉眼,如往常一般温和,“但你要答应我,不论去了哪里都要活下来,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慕少微明白,这事稳了:“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如果这是蛇想要的,他必然会成全。它救他性命,他还它恩义,有来有回方得长久,不至于缘尽。
只是,他依旧怅然若失。1
大
翌日晚间,又是药桶,又是一枚灵丹。
梅灼雪跨入桶中,吞下洗髓丹。在药性尚未发作前,他遵守了对蛇的承诺,唯恐自己痛到忘记此事,害蛇自行走了。1“竹君,我有一事相求。”
“何事?”
“我的蛇灵智已开,我想……为它谋个出路。"轻微的痛意从脏腑传来,他靠在桶边,闭上眼,“便放它回归妖界,去寻它的族群,可好?”“这自是好的。"竹君揣着手,认可他的做法,“放归它,让妖去成为妖,而非拘着它,它自会记着你的好,也算结了一段善缘。"<1“你留着它,旁人欺你不得便欺它,反倒会让它怨上你,恐成一段恶缘。”“让蛇成蛇,让人成人,于你们而言都算造化。"3疼痛从脏腑转移到骨头和筋脉,梅灼雪深吸一口气,道:“那便有劳竹君了,它于我有救命之恩,请、恳请为它寻一处安身之地。"1红色的血丝夹杂着漆黑的脏污,自他皮肤的每一寸缓缓溢出。痛意逐渐增强,他的神智渐渐不清,可他执着地捕捉一句回话。竹君:“你安心即可,只要你不在峰上养蛇,老祖就不会亏待你的蛇。3“多谢……竹君。”
竹君落下帘子,退出内室,安分地守在门口。见蛇一口一只地吞着烧鸡,他仔细观察了蛇一会儿,忽而问道:“是你的主意,还是他的主意?”
“不,应该是你的主意。”
他就没见过哪个御兽宗的弟子会主动把灵兽送走的,除非是灵兽要走,他们拦不住,也拦不得。
慕少微吞完最后一只鸡,翻着肚皮躺平,没理他。4却听竹君道:“一开智便要回妖界,你的胆子还真是大。所幸凌虚峰在蛇族总有三分薄面,送你过去应当不是难事。只是,不一定能′送。"<1蛇族有蛇族的规矩,能在妖界扎根的都不是善茬,他们不一定会要一条刚开智的乌梢。
还是一条被修士特意送来的小蛇妖。
竹君:“你且听我一言,无论你去不去得成妖界,都别怨带你来的周全。”顿了顿,又问,“你应是听得懂的,怎生不给点回应?”吃饱了谁还理你啊,慕少微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2竹君叹了声:“养不熟。”
难怪老祖不喜蛇,果然是本性凉薄,性情多变,擅于蛊惑其主--老祖诚不欺我,啧啧。<6
如此又过一夜,梅灼雪熬过了洗筋伐髓,算是正式迈入拜师的门槛。当他在弟子殿打坐修养时,竹君已经忙了起来。他不辛苦,就是命苦。摊上一个不管事的老祖,管事的就成了他。1他要为梅灼雪量身,再差人准备弟子服;他要择定吉日,再购置拜师礼要用的一应事物;他还要联系御兽宗的灵兽,托兽把蛇送进一个相对靠谱的蛇族。竹君忙到脚不沾地,除了送饭,几乎不会踏入弟子殿一步。素太行不见人影,梅灼雪仍在修炼,很好,这偌大的弟子殿终于只剩她一个“人”了,足够她随意发挥。
慕少微游过殿中的每一块砖,以蛇尾轻轻敲击试探软硬,最终放弃了在地砖上刻字的想法,转而进入梅灼雪习字的书房。铺纸、镇纸、研墨,用尾巴尖蘸取墨汁,提起来,落笔!“啪嗒。”
蛇尾如剑,并不吸水,墨汁先字一步落在纸张,毁掉了一整张白页。慕少微不信邪地下笔,未料笔锋仍在,字却被晕染得不忍直视,这实在是为难一条蛇了。
无法,她只能游进内室牵出梅灼雪,令他坐进书房“欣赏”她的大作。梅灼雪看得眉心一跳,什么也不说,只道:“你是要我替你写东西吗?"1蛇点头。<1〕
梅灼雪一笑,研墨提笔:“你写吧,我慢慢记。”慕少微颔首,写下的第一句却是:“记住所有,只你一人能看,背熟即焚。”
“好。“梅灼雪准备就绪,“是什么,你竟要做得这般隐蔽?”慕少微不再多话,她沉下心来写道:“天衍剑诀。"3梅灼雪小声念了一遍,复刻在纸上:“剑诀?与你平日里教我的一样么?”蛇尾抽了他一记,留下一道淡淡的墨痕,示意他专心。梅灼雪识相地闭嘴,也沉下心来认真记诵。一人一蛇逐字记录又挑灯夜战,前后耗时三日整,可算把剑诀录完了。
慕少微长出一口气,了却了一桩心事。拜师礼将近,她也算是给他留下了传承,至于灵石本命剑一类的宝物,她是给不了他了。“柳溪,这到底是本什么剑诀?”
慕少微写道:“适合你的剑诀,若信我,便修。”梅灼雪:“可师叔说,师尊给我留了一只箱子……”停,别提箱子!慕少微速写:“信我,你打不开箱子。"1“为什么你连这都知道?"也是传承记忆?<6“总之,修此剑诀。"这绝对比箱子里的东西更适合你学,臭小子别什么都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