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未极对他有恩,若不是他,他早就死在了多年前,哪还能苟活到今日?恩义在前,他无法背叛。
半响,他下令道:“把城里所有人都扣下。”宰雁玉一直有所防备,瑞倒第一个冲上来的人,护着柳问往外退。姜致招呼庄家军,和魏净手底下的人开启了新一轮的拼杀。祁未极的假太子身份暴露,倒是也不再隐藏装蒜,出动大批死士,势要拿下整个京城。
屠昭和慎舒在知道郑清容并未身死后就做了准备,是以动乱刚起,就快速又有序地引着京城百姓撤离。
仇善一直守在她们母女二人身边,期间倒是有人想对她们不利,但都被他给挡了回去,这次她们两个冒头带着百姓撤离,他也在旁边护着,死士来一个他杀一个,来两个他杀一双。
嵇伏和跟闻珠佩、钮云介带着各自的人相互打配合拖住成群涌上来的死士,再加上姜致及时领着庄家军前来相助,倒也没有让祁未极得逞。只是等所有人都撤离京城之后,城门便被死士给关上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清走了所有人,祁未极缓步来到郑清容的棺椁前。棺木还未下葬,一直存放在灵堂内,供人们前来瞻仰吊唁。“打开。”他沉声道。
在他的命令下,死士揭开棺盖,动作并不轻柔,几乎是蛮力掀的,棺盖砸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把燃烧的香烛都震断了。棺里放了不少有助于保存尸首的物件,饶是经过这许多天的停放,依旧没有任何异味传出,就连尸体都没有发生腐化。不过尸首是保存好了,但里面的人却变了。此时躺在棺材里的人不再是郑清容,而是一个眉目粗犷的西凉兵,彼时在他手腕旁边,还有一只淡青色的蛊虫在蠕动。果然有诈。
祁未极压了压眉心。
之前传来郑清容死了的消息他就觉得不大可能,然而看到陆明阜等人的反应不像作假,并且事后他也派人来查看过,都确认郑清容已死。每个人都这么说,但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所以想要快速解决了孟平和荀科稳住局面。
直到今日姜致带着庄家军赶来,说她没有死,而是去了西凉,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假死不过是她的脱身之计,之前在剑南道益州蜀县假死去打南疆,现在在陇右道庭州庐城假死去打西凉。
这招瞒天过海她还真是屡试不爽。
不过相比之前倒是更谨慎了,还弄了一个假的尸首送回来,先前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京城因为她的死闹得沸沸扬扬,她却趁机跑去打西凉。而只要打下西凉,断了西凉铁骑的后路,那些随着西凉王进犯东瞿的西凉兵就不足为惧。
她倒是好算计。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有张良计,他也有过墙梯,既然都到了如今这种局面了,脸也已经撕破了,不妨玩得再大一些。
“人都抓到了吗?"祁未极问。
死士如实道:“陆明阜和庄若虚都已经抓回来了,就是跑了一个侯微。”“侯微跑了就跑了吧,宰雁玉都不在乎他的生死,郑清容就更不可能在乎了。“祁未极看着棺材里的西凉兵,忽然笑了,“只要陆明阜和庄若虚在就行。”这两个人和她关系都不一般呢,有他们两个在手上,不怕她不中招。符彦和那个叫仇善倒是也和她关系不错,不过那两个人都有身手,抓那两个人可比抓这两个人困难多了,还是抓陆明阜和庄若虚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更有趣。
他可是为郑清容准备了一份大礼,就等着她回京城来。想到什么,祁未极又问:“魏净呢?”
死士道:“魏大人在外面守着。”
祁未极挑了挑眉:“一座空城有什么好守的,叫他过来,我有事要他去做。”
陆明阜被扔进大牢里没多久,庄若虚就被丢了进来。他的腿在奔逃过程中被砍伤,到现在还血流不止,只从衣服上扯了布条简单包扎了一下。
庄若虚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白了又白,一咳嗽便不受控地呕血。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祁未极并没有把他们两人分开关押,而是都放在同一间牢里。
“世子。"陆明阜瘸着腿把庄若虚从地上扶起来。血越咳越多,庄若虚缓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是他,有气无力道:“陆大人…”算起来,这还是他和陆明阜第一次私下见面,还都是如此狼狈。陆明阜扶着他靠着墙坐下,动作间,庄若虚身上掉出来一个物件。是一截头发,被红绳绑成了同心结的模样,因为经常抚摸的原因,红绳边缘很是光滑,甚至已经有些褪色了。
庄若虚脸色一变,想要去捡,却被陆明阜抢先一步。熟悉的触感传来,陆明阜几乎是一眼认了出来:“这是她的头发吧。”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倒是肯定。
这个"她”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谁,但彼此都清楚。庄若虚没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是在郑清容面前,他或许还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随性而为,但是在陆明阜面前,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来是因为陌生,他没怎么和他这位状元郎接触过,也没说过几句话,不熟悉他这个人。
二来也是因为郑清容和他的关系,她们成过亲,他也为她做过挡箭牌,是关系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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