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呀,怕一晚上睡不了了。”“你只管过来,我不动。”
唐柏菲有所迟疑,“这可是你说的啊。”
“嗯,"他笑意不减,反之更甚,“我说的。”她借着光线,看他眼神和刚才不同,是清醒的,这才放下心。双腿还在发软,她扭动着身体,朝他一寸寸靠近,依在他怀里。他果真是一动不动,成了坐怀不乱柳下惠,手只轻轻揽在她的肩头。唐柏菲抬头,看他安稳地闭着眼,睫毛纤长,暖黄的光照在他脸上,高挺的鼻梁打下一片梯形阴影,有棱角的眉骨上是浓密的眉,五官很是端正大方。她食指指腹挨上他的下巴,小幅度滑动着,感受那些虽短却还有些粗粝的胡茬。
傅程铭握住作怪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她怎么都挣不开。“现在看看,到底是谁不老实。”
她窘,小声道,“我不动了。”他松了手,把人抱紧了。他扭灭台灯,给她盖严被子。冬天的棉被松软,随他们交错的气息,散发出干燥的温热。这姑娘前半夜的睡姿还算规整,后半夜就开始扯被角,傅程铭不和她抢,都让给她,自己则将搂未搂地,把她圈在一个可控范围内,任凭她怎公辗转。
黑暗中看着她熟睡的脸,听她沉重的呼吸,油然生出归属感。这样类似的夜晚日复一日,每天在上演。
第二天早晨,她通常会揉揉惺忪的眼,瞥一眼窗帘缝隙的光。再看向他站床边穿衣,她带着鼻音发问,“我昨天没有和你抢被子吧。”傅程铭声音清清淡淡的,说没有。
她又问,“没把你挤到一边吧。”
“没有。”
“那就好,"她踢掉被子,整个人呈大字型,“我睡觉一直很不老实。”其实二者都存在,只是他习惯了,习惯了有她闹腾着依旧能睡着。她目送他出门,从床的这头滚到那头,发丝散乱地起了静电。到了一个月后的某天,傅程铭一定要约束她,不让她再大幅度地动。那天北京迎来新的寒潮,空气降至零下。
夜幕低垂,灰蒙蒙的天压在半空,独属于冬季的萧索感袭来。她和毛晚栗手挽手,跟另一位女同事姜涵出了工作室那条胡同。今天她们在班,接一些品牌商的合作电话,决定去不去秀场参观。姜涵说她不去,今年要回老家直到元宵节,时间太少。毛晚栗看唐小姐,“而且你也不该去吧。”一路上,她脑袋懵懵的,特别沉,没听清她们聊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你最近一直不舒服,就别去了,明年再说呗,不差这一会儿的。”由于难受,她高跟鞋都没穿,“也行吧,那我去买个感冒药。”两个人送她到药店门口,朝她摆摆手,说先走一步。姜涵和毛晚栗顺路,每天赶那一班地铁,倒跟她是彻底的反方向,平时出了院子,三人同行不了多久拾阶而上,她推门进去,柜台前站着几位穿白大褂的店员。她闭了一阵眼睛,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困倦,“帮我拿一盒感冒药。”店员走近,观察她,“是普通感冒?”
“应该是吧…风寒?“她一指,“再拿一包口罩。”“我看你不咳嗽,说话没有鼻音,不算很严重,给你拿个温和的。”她扒着玻璃,向前倾身,“我想好的快一点。”“那有副作用的,你还有没有喝的其他药,我看看能不能一起。”说到这个,她突然想起来,“啊,对了,我还要黄-体-酮。”“是月经不调吗。”
她点头,声音弱下去,“可以一起喝吗。”对面的中年女人盯了她一会儿,突然摆出个验孕棒,“回家先试试这个,是阴性再喝药,我不敢随便开。”
她呆愣在原地,结结巴巴的,似是意识到什么。店员看她的样子,八-九不离十了,顺手给她结了三种药的账。唐柏菲怀着何以复杂的心情回了家,成姨对她笑,她嘴角咧得僵硬。“太太怎么了,”成姨关切,垂下眼,“一个人去药店了?”“嗯。”
成姨一脸夸张的表情,“那我和先生说一声,让他叫常主任来。”往常生病,傅程铭就让她待在家,请医生护士,各种药也是送到床边。自从来了北京,她就没在药店买过东西,今天是头一回。“我随便买点的,感冒药而已,"她拦下,“不是大病。”“那你注意休息啊。”
她心不在焉地应付两句,回了卧室,进洗手间里反锁上门。怎么用这个,她一点经验没有,之前更是没铺垫好心理准备。等两条红杠出现的时候,对照说明书一看,是强阳,板上钉钉的怀孕。她把验孕棒放进洗手台的抽屉里,慢悠悠走出去,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吊灯发呆。心脏要从嘴里跳出来,耳边是咚咚咚的响声,她说不清此时的感受,激动,或者不知所措,只知道没有后悔和难过。直到傅程铭推开门,她始终在措辞,在想怎么告诉他。他合拢门,满室的寂静,又看她大喇喇躺着,双脚点地,像是睡着了,轻手轻脚走近再看,明明睁着大眼睛,呆愣愣地望他。要给了平时,他一回家,她总会莽莽撞撞地冲上来。傅程铭觉出一点反常,边摘腕表边问,“怎么了。”她翻了个身,背对他,看床头柜上表盘的金属光泽,“我想和你说个事。他脱大衣,不以为意地,“好,你说。”
酝酿了好半天,听见傅程铭换上拖鞋,脚步声变轻了。他进洗手间洗手,水柱冲击着池子,她的心高高提上来,生怕他翻找。好在他没